任鸿此回到得溟沧派,似就为道出此语。在说完之后,对秦掌门打个稽首,面容之上浮出一丝淡笑,整个人影便缓缓淡去,就最后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孟真人想了一想,转首过来,道:“掌门师尊,方才弟子细观之,那道符共有三十三道,并非至我一家,而是分去四方,想来如今东华洲上众多宗门,包括魔宗在内,都是知晓这个消息了。”
孙真人冷笑一声,道:“弘合观覆亡数千载,这位掌门去后还不安分,偏还要抛出宝物出来,让世上之人来个你争我夺,”
颜真人看了过来,道:“那师弟以为,可要上去一争?”
孙真人毫不迟疑回道:“争!为什么不争,毕竟是镇派重宝,你不去拿来,就可能被玉霄一方夺去,为其等手中助力,若至劫开,岂非是对我不利?”
弘合观可并非什么小派,本也是渊源长久,自西洲而来的大宗,其镇派法宝也非是等闲之宝可比,无论哪家得了,手底下立刻就多了一个上好筹码。
且这一回,这宝物是此派掌门亲口送出,就是得了手中,也是名正言顺,无需承下任何因果。
秦掌门看向右手一侧,道:“萧真人以为呢?”
萧真人稍作思虑,回道:“劫数将至,只要不碍我大计,都可去为。况这等事,我溟沧派若不插上一手,反倒不合情理了。”
秦掌门点了点头,望向张衍,道:“渡真殿主如何说?”
张衍微微一笑,言道:“弘合观沉寂数千载,这处小界不会无缘无故开启,定是有人为之,我闻元阳派一直找寻此界下落,此回界启之地,又是在成江近侧,多半与其有所牵连,不过其若顺利得了,定会想方设法遮掩,不会闹得这般天下皆闻,此中许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座上几名真人闻此言,不由摇头一笑。可以想见,元阳派原本定是想将此处小界和其中诸宝纳入私囊之中的,现下却是弄巧成拙了。
张衍继言道:“我友盟之中,镇派之宝本就较之对面为少,诚如孙真人所言,便是我得不了,也不可让玉霄得入手,弟子以为,此事到了最后,终需靠诸派共议,才能得出结果。”
齐云天也是赞同,他提议道:“掌门真人,弟子以为,可遣一名真人早一步往此处前去坐镇。”
沈柏霜这时出声道:“掌门真人和几位殿主不可轻动,沈某愿意一行。”
张衍点头言道:“沈真人倒是合适之人。”
沈柏霜辈分高,功行也是不弱,由其出面,众真自也无有异议。秦掌门便道:“那便劳动师弟往中洲一行了。”
沈柏霜连忙站起,言称不敢。
一个时辰之后,诸事议毕,殿上洞天真人都是散去。张衍到了门外,却是不走,等有一会儿,来了一名童儿,道:“张真人,掌门有请。”
张衍随他到了后殿,见秦掌门坐于蒲团之上,便上前一礼,随后落座下来。
秦掌门问道:“我方才观渡真殿主神情,似有话言?”
张衍微笑道:“弟子是有一言,只是方才诸位真人在时,却有些不便。”
秦掌门颌首道:“这里只你我二人,却可明说了。”
张衍神情稍正,道:“弟子以为,此回争宝,要么就与玉霄翻脸动手,否则我与其彼此牵制之下,是谁都难以达成所愿的,若是玉霄支持元阳取宝,我溟沧派只要出言反对,就等若间接助其笼络住此派。”
纵然开得人劫后,元阳派不太可能站在溟沧这边,但未必有针对之心,这个时候就主动把其推至玉霄怀中,却是不智之举,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秦掌门道:“渡真殿主既提出此言,可是有对策了?”
张衍目光微闪,言道:“我溟沧拿不到,玉霄拿不到,但未必不可落在别处,不妨就为其寻一个下家。”
秦掌门一笑,道:“渡真殿主之意,我已知之。也罢,下来就按你之策行事。”
补天阁山门之内,掌门谭定仙阴沉着脸,看着天地灵机被那处启开门户的小界不断吞入,叹道:“明明已是消亡数千载的宗门,这时又跳出来凑什么热闹。”
他最是痛恨的,就是这等不受自家掌制的事情出现,在他想来,当世诸派最好如天上日月星辰一般,各在其位,各守本分,亿万载运转不变,这才方是正道。
卜经宿也觉不好,道:“师兄,这小界出现的不是时候,天下灵机日渐匮乏,溟沧、玉霄两家又互相对峙,许不久未来,就会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只是眼下两家还算是克制,可万一这一回因此就起了争斗,可非是东洲之福了。”
谭定仙神情沉重,道:“只能尽力斡旋了,只是可恨的是,弘合观居然连魔宗处也是发去了符信,也不知其到底想要做什么!”
卜经宿神情古怪,道:“此举可能是怨我未在弘合观危难之时伸手相助吧。”
谭定仙哼了一声,道:“万物有兴有衰,有什么可看不开的。”
卜经宿连声称是,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相同之事要是搁在补天阁身上,这位掌门师兄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谭定仙考虑片刻,叹气道:“看来这一回,仍得我亲去一行,只望能安抚住这两家吧。”
此时元阳派中,闻真人直到收得那名派遣出去的弟子回书,方才知悉了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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