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沈润又问了一遍,他直觉书信上应该是关于凤冥国的事。
晨光没有说话,她将目光落在书信的最后一行,那是嫦曦给她的留言。她盯着看了良久,再一次叹了口气。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回走。
沈润眸光幽深,他望着她离开,没有叫住她。
他一言不发,默默地目送晨光走回船舱,看来,是凤冥国境内发生了她不能说出口的事。
三国合并哪有那么容易,即使军队已经全面占领国境,可民心杂乱,那是控制不住的,初期肯定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
客船算不上大,沈润远远地看见晨光走回她的船舱前,推门进去,并向守在门外的司浅勾了勾手,司浅跟着她进去了。
沉吟片刻,沈润唤来付恒,低声吩咐道:
“让人想法子去探一探凤冥国最近出了哪些大事。”
付恒微怔,肃声应下。
沈润又一次望向晨光的船舱方向,那边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深思了良久,琥珀色的眸子里突然掠过一道暗芒。
……
晨光带着司浅走进舱室。
火舞正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打络子,这是她的新爱好。见晨光进来,她站起身,斟了一杯清水递给晨光,随后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继续打络子。
晨光捧着水杯坐下。
司浅见她一脸烦恼的样子,有些担心,轻声问:
“殿下,出什么事了?”
晨光盯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手中书信一扬,照着念道:
“黎州泰和郡藤县,第一批凤冥人刚迁过去不久,藤县当地人就因为不满意朝廷划分农田农舍给凤冥人,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之后一天夜里,当地的一伙青年闯进一个凤冥农户的家中,将家中的男人打成重伤,将家里的女人和一个十岁的姑娘轮jian致死,这件事引发了藤县当地人和新迁的凤冥人的械斗。当地官府介入之后,因为官府偏袒藤县本地人,惹怒了黎州的所有凤冥人。黎州却就势出了一群专门打杀凤冥人的暴徒,只要是外来的人,他们觉得可疑,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就杀,因此误伤了几个北越人。北越人受了无妄之灾,也开始抱团,合力对抗凤冥人和南越人。现在的黎州一团乱,别的州看在眼里,也跟着学起来了。当地官府瞒不住,上报瀚京,司玉瑾以‘三族冲突必须谨慎处置’为由,迟迟不肯下令,罗宋那个没用的说服不了司玉瑾,就去找小曦,但小曦正忙着在西南清缴南越会的人,没空,罗宋那个没用的就写信给我,还把小黑派来了。”
司浅面目沉肃下来。
火舞也停止打络子。
晨光看了司浅一眼,对他说:
“等上了岸你回去吧,回去以后,给我好好警告司玉瑾,你告诉他,我之所以用他是因为他比别人方便,但不是非他不可,叫他收敛点,他若是还听不懂人话,就将他禁闭廉王府,等我回去处置。罗宋停职,回家反省,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也就配当一辈子跑腿的。然后你带人去黎州,把案子公开审了,凡涉及刑案之人,不论何种罪名,也不管是哪族人,无分轻重,一律处斩,把砍下来的脑袋都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朝中若是有人反对,先下狱,等我回去发落。”
“属下走了,殿下这边……”司浅有些犹豫。
“这边我自有安排。”晨光道。
司浅沉默片刻,听从了她的命令,轻声应下:
“是。”
……
船只行进了五日,到达了周同群岛中一座叫作“丰岛”的小岛,从这里往东,再走不远,就能到达传说中的军器场叶子岛。
抵达丰岛的时候是白天,沈润和晨光一致决定在丰岛休息半天,等天黑后再启程。
丰岛上是一座不大的渔村,因为偶尔会有往鄞州的船只路过,靠近河边的地方开了几家小铺子,专做水运商人的生意。
岛上的人以打渔为生,但也会接待过往的船客,因此,对于陌生人的到来并不戒备。
晨光和沈润做商人打扮,村里人以为他们跟其他货船一样是做水运生意的,对他们很热情。
因为是一男一女,村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晨光也不好逢人解释那是她邻居。
此处临近军器岛,她不愿太惹眼引人怀疑,于是她和沈润都默认了夫妻这个身份。
晨光在洗衣大娘的指引下逛了岛上的铺子,买了几条渔人手制的风味鱼干,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双手抱着啃。
沈润站在远处,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和她手里黑乎乎的鱼干,心想她还真是什么都吃,也不怕吃坏肚子。
付礼快步走到他身旁,轻声道:
“公子,司浅雇了岛上的船离开了。”
沈润蹙眉:“去哪儿了?”
“看方向应该是往回走了。”
沈润凝眉,望向河滩边坐在大石头上嘻嘻哈哈吃鱼干的晨光。
司浅这个时候走,八成是和那只黑不溜秋的秃毛鹰送来的信有关,信应该是从凤冥国境内送来的,在马上就要去军器岛的情况下,司浅突然离开,可见凤冥国内发生了大事。
是什么事呢?
他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阵敲锣打鼓声传来,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沈润和晨光同时望过去,入目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小渔村里今天居然有人成亲。
村子不大,村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一家人成亲全村人贺喜。
也没什么迎娶的过程,就是穿红的新娘子和新郎官在亲友们的簇拥下走到村外宽阔的河滩边上,先拜风神河神,求二神保佑新郎官日后去捕鱼时能够平安顺利,满载而归。接着才是拜父母,最后夫妻对拜,成礼。
晨光在成亲队伍来的时候,就赶紧跳下大石头给新婚夫妇让地方,退到沈润这边,一边嚼着鱼干,一边兴致勃勃地围观成亲仪式。
她爱凑热闹,自然也爱看别人成亲,她看得乐呵。
新郎新妇穿着大红的婚服,小孩子蹦蹦跳跳围着他们,撒着花瓣,祝福贺喜声不绝于耳。
新婚夫妇十分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在欢声笑语中笑得腼腆。
沈润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他望向晨光。
正在吃鱼干的晨光觉察到他的目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背心发凉,她警惕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抱紧鱼干,大声道:
“这是我的!我不会给你的!”
沈润突然青筋暴跳。
这个女人……
这么喜欢吃鱼干,你去当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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