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的夜晚平静祥和,地间融入一片墨色,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客栈门前的红灯笼随着风来回摇晃。
沈润站在窗边,镇子里的客栈规模不大,连个院子也没有,南宫申带来的囚车就停在楼后面。虽是晚上,囚车里的人并不放出来,仍是挤在狭窄的囚笼里,有人受不住,开始哼哼呀呀,一个人难过出声,其他人也跟着哼哼起来,惹得看守烦躁,用鞭子在囚笼上挨个抽过:
“嚷什么嚷,再嚷直接打死!”
沈润皱眉,不这囚人像是囚猪,据南宫申讲,囚笼里的人全是重犯,可这些囚车里还有好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明显没有家人,这么大点的孩子能犯什么重罪,不管是哪一国的律法都不会把这么点的孩子单独流放在外。
“这些是苍丘国人?”他肯定晨光是知道的,不然她不会盯上南宫申。
“凤冥国人。”晨光靠在床上,轻描淡写地答。
沈润回头望她:“从凤冥国拐来的?”他了“拐”,不是“买”,她的话已经让他确定了南宫家在干非法买饶勾当。
晨光看了他一眼:“南宫家和百里家是靠林场起家的,他们两家在木材市场上的生意超过七成,林场是他们最大的财富来源,林场又需要大量的劳力,他们就在各地打着购买罪犯的幌子,跟当地的官府帮会勾结,拐骗、低价收买,再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当做劳力送进林场,一直劳作,到死也别想逃出去。”
“他既这么容易答应你去参观,看来是不怕被人知道。”南宫家和百里家的名声一向很好,看来这名声都是拿钱买出来的。
“官府都会来分一杯羹,被知道又能怎样,他也了那是花钱买来的罪犯,是合理的,这种事只要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普通百姓谁会去管,当真落在自己身上时,想喊冤也逃不掉。”
这类事件都是处在灰暗的地带,哪里都有,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更别官府还等着在里头牟利。如晨光的,不发生在自家,谁也不会去多管闲事,真发生在自家,家里人都不一定知道被拐去了哪里,而像楼下的这些当事者,想跑都跑不了。
不过,虽官商勾结,可纵容这样的事发生终究不利于国家的稳定。
“晏樱不知道吗?”
晨光哧地笑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知道,只要有利可图,他就会给这些人方便,反正被送进林场的人也逃不出来,一群比奴隶都不如的贱民,还能跑出来推翻他不成。”
她的狠辣,却也是事实,统治者在很多时候会为了自身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这样的事只要没有被势均力敌的对手干涉,也翻不起什么浪去。
可惜的是,这事让她给知道了。
“你要救他们?”沈润不是喜欢怜悯的人,他自幼浸淫在权利里,心比谁都黑,对于可怜的画面他最多也就是皱一下眉,而晨光,她大概眉都不会皱。
“为何要我来救,那么多人,能自救不是更好么?”晨光望着他,浅笑吟吟。
沈润对她想做的事猜出了八成,叹了口气:“你既事先掌握了消息,又何必亲自来这一趟,你是想让我亲眼看看,然后借给你人手?”
“你会因为这种事借给我人手吗?”晨光似笑非笑。
沈润没有回答。
晨光笑道:“我是真的想去林场看看,我还从没去过林场呢,再我也想知道,北山林场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能把那么多人困在里边。”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手段。
沈润向窗外望了一眼,楼下,哼哼呀呀的声音已经被鞭子打断,只剩下卡在喉咙里的闷哼,呜呜咽咽,就像乱坟岗上的鬼泣。
“你该出去了,都这么晚了你还呆在我的屋子里,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兄妹之间有什么,对吧,哥、哥?”她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上挑了音调,含着浅笑。
沈润望了她一眼,那软糯糯的一声“哥哥”在他的心口处搔了一下,让他生了异动,他走过来,弯下身子,用拇指捏起她的下巴,勾唇一笑:
“我们之间难道没什么吗,妹、妹?”
晨光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一身酒味,讨厌,离我远点!”
刚刚在饭桌上南宫申拉着沈润喝了几杯,而她不喜欢酒味。
沈润笑着松开了她。
“还不走?”她嗔他。
“我走之后,你若是敢让南宫申进门,我立刻把你卷起来带回国。”
“就只把我卷起来,不把他杀了?”晨光的手肘支在床柱上,手托着脸,邪气地看着他。
沈润没有回答,他走了,打算回房去把酒气洗去,免得她嫌弃。
沈润走后,晨光依旧靠在床柱上,没一会儿,房间的门还真的就被敲响了,火舞去开门,来人果然是南宫申,礼貌地询问晨光有没有休息,火舞客气地回答姐已经睡了,南宫申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知趣地告辞了。
晨光笑了一笑。
第二,沈润和晨光便与南宫申同行,此时距离北山林场只剩下一的路程,路上南宫申对晨光颇为照顾,各种殷勤,导致沈润的脸一次比一次绿。
在对着沈润时,南宫申看似在交谈,实则是暗地里盘问,他顺水推舟邀请他们同行果然也有想摸清他们底细的目的。
然而资料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南宫申怎么盘问,都没有发现破绽,加上沈润不管是对商业还是对政事都颇有见解,在南宫申看来想法独到,于是对沈润和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