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单手扣住章天如幻化神通而成的“太祖龙相”,此时那“太祖龙相”已经缩成了一团精光,他没有理会盘膝而坐的章同超,凝思了片刻,忽然一抬手,张嘴便将那团精气吞进了口中。随即他身上突地迸出道阴森暴戾的杀气来,这股气势之强之烈,竟使他看起来犹如一尊魔神般。
圆坑内章天如“金不换”的心法,荡起漫天的泥屑飞舞,他以肺金换土气,地脉之气剥离,使得圆坑四面的土壁上层层龟裂开来,气机相激,便如龙卷风呼啸而过一般。而沈知非的风角之术,也是发挥到了极致,一片片的鸡羽在他身周,暗合天罡之数,在章天如的金不换心法之下,却静静的漂浮在沈知非的四周,安稳不动。
两人都是有苦自知,也都是在强自苦撑。章天如的本意便是要将沈知非拖住,但是金不换实在太耗他肺金之气,短短的这一刻,他竟然整整瘦了一圈,鲜血将他的前胸染红。相比于他,沈知非却是不得为之,他在章天如金不换的牵引之下,运功相抗,却又不能当真与章天如激斗一场,他知道自己无论是谋略布局,还是功力修为,都不是章天如的对手。但他心灰意冷之下,已然有了明悟,于传承于道义,见地上都高了一层,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偏激到非要与章天如拼个你死我活。
又撑了一会儿,沈知非不禁暗中苦笑,以章天如的手段,他在章家大院的布置,不消说那肯定是不易破解的,算起时辰来,卫飞和陈枫几人不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到。看来许是千年来,东西两祠终究还是要直接比个高下。沈知非缓缓抬起手来,风角之术的法器羽杖,他留给了儿子沈文典。此刻胜算更少。但章天如的气势紧逼下,他也唯有出手一拼了。
章天如其实和沈知非一样,也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强修金不换心法。肺金脾土偏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为了他穷尽二十八年之功所布的这一局,早已经撒手而去,他看着沈知非紧皱的双眉,尽管心头还是疑窦丛生。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口中鲜血喷涌,但气势却更旺。
“金不换”以脾土养肺金,舍五脏五行对应地脉,不及土神门的“皇天厚土诀”来的纯正,但功效上却相差无几。在章天如自身能承受的情况下,周边的地脉之气全在他的调动之中。一时间,浩然的地气直冲向了沈知非。
沈知非身边的鸡羽飞旋交错,天罡地煞依着星相之位运行了起来,他只求自保。以便挣得一时便是一时。他暗中又掐了个法诀,护住心脉,却是已经做好了即刻身受重伤的准备。然而就在两人提气凝神准备以修为而决之时,突然间同时心生感应。章天如蓦地心头一紧,不祥之感涌了上来,他猛得一侧身,“什么人?”但听得四周的土壁不断传来土块崩塌的沉闷声响,随即便是泥尘四起,沙土迷漫,圆坑内顿时方寸之间不可见物。地脉之气被章天如抽离的一干二净,圆坑扩塌了许多。
沙尘中只听得章天如用力咳了一声,“知非兄,你果然还有后招。唔……居然是你们两个?”他语带惊讶的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是一阵狂笑,“想不到以我章家的孤虚之术,居然也有走眼的时候,可是就算你们两个都是道门中人,此时此刻……”
“金不换”可控地脉之气。但与土神门的“皇天厚土诀”终还是在境界上难有一比,这座圆坑之所以提前塌陷,便是之前因为误认沈大沈二杀了沈成,四阿婆一心复仇,而他又要暂时保住四阿婆,多次使用了“金不换”,地脉之气不堪承受,才造成的广场下塌。而章天如所布之局又要动用到中龙之心以及水龙,于是圆坑土壁再无精气支撑。
呼啸声中,泥土灰屑汇聚成黑压压的一片扇形,其中甚至包括了章天如的命宫元气,全都厚厚的仿佛堆成了一面墙,压向了沈知非的身后。他精气神凝于一体,却还只是个防御的守势。沈知非出了口气,忽然之间只觉得管他什么传承名利,人活在世,当先明己身,如他东祠者,纵曾有万千想,实却为妄。这一念之下,他的境界修为又再提升了不少。
与沈知非相反,章天如眼中所见全然不同,他只看见沈知非的身后忽然洞开,卫飞陈枫根本无视金不换聚集起来的气道,神态从容,似笑非笑的,忽然就那么一步便跨了过来。
“章公良苦用心,舍命求成,只是可惜……”卫飞轻叹了一声,“金不换”虽然算得上一门绝学,克敌却伤己,罩门显而易见,他与陈枫已悟通阴阳宇宙根本之理,陈枫又最长诸般五行杂学。以两人此时的境界修为,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在当今的中华道门中,两人以旗门自居,还真没把什么放在眼里,一个金不换对他们来说,当真便如闲庭信步。
卫飞站在章天如身前三米处,金不换卷起的飓风中,他却如沐春风,“龙抬头也好,两岸局也罢,血脉传承都是核心之秘,太祖龙相其实并不难破解,但章公这一局的真意,却正是欲借真龙飞腾,来迷惑我们,章同超是你布局的关键。即便是被识破,但一来为你挣得了时机,二来都说章同超此人痴傻,毫无心计,你定然已做足了前戏,使得他并不知情。对于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憨厚之人,我们的确是不会出手伤害于他。”
章天如的脸色由金黄变为血红,他想咳却咳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无奈的却是金不换对卫飞丝毫不见威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