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朝时, 谢茂对衣飞石的支持来自于方方面面, 不需要衣飞石请求, 谢茂都想到办妥了。
谢茂此时回想起当时与衣飞石相处的点点滴滴, 哪怕失去了当时的情绪, 他也能感觉到从前与现在的差异。二人在谢朝的感情, 随着时间推移,一天比一天深厚, 君臣大礼横亘在同床共枕时交叠的双手之间,衣飞石给自己划了一道绝不能逾越的底线,随后朝着这条底线毫不犹豫地扑来。
谢朝的襄国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花费了最大的勇气, 去接近他的陛下, 信任他的陛下。
谢茂因天命所限驾崩时, 衣飞石早已不是他少年初遇时的衣飞石。他们习惯坐在一起享受互不打搅的静谧时光, 也习惯坐在一起说闲话,衣飞石很多年以前, 就能在吃饭喝水时, 随口把自己想做、要做的事,聊着天似的告诉谢茂,获得谢茂的支持首肯。
那时候的衣飞石始终很尊敬谢茂, 礼数分毫不乱。可他和谢茂之间说话不是君臣奏对,就是平常爱侣间的絮絮私语。
衣飞石恢复记忆之后, 一切都变了。
就像是谢朝的那个衣飞石一瞬间溺死在了解封的记忆中, 辛苦追了几辈子, 捧在手心里捂了几十年,刹那间就掉进了冰窟窿,冻得瓷实无比。谢茂把衣飞石从冰窟窿捞了出来,亲近?那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的谢茂太热,衣飞石又太冷。强行捂在一起,总有一边要受伤。
谢茂撂下在傀儡偶人上做手脚的玉笔,双手揽住衣飞石肩膀,整个人都黏了上去:“小衣……”
他用手抚摸衣飞石的背心,感觉到衣飞石浑身有了一时的紧绷,很快又松弛了下来。衣飞石下一秒会说什么话,谢茂心中一清二楚,只要他没有即刻答应,衣飞石就会反省自己提了不合时宜的要求。
谢茂再不肯放衣飞石缩回彻骨寒冷的冰壳子里,连忙安慰:“吃,咱们都去吃。吃饭重要。”
他的回答就似定心丸,瞬间就让衣飞石安稳了下来。谢茂全程掌握着衣飞石的情绪,衣飞石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谢茂的心。这深压在情绪之下的忐忑与试探就像是春天的柳絮,落在谢茂的心尖,让他又酥又痒,还有一点儿难过。
他喜欢谢朝那个会躺在他怀里唠家常的衣飞石,但凡是衣飞石的意见,他总会多考虑。
这样的小衣,久违了!谢茂心中爱得不行,侧头狠狠亲了衣飞石脸颊两下,越发觉得不解渴,忍不住将衣飞石压在墙上,堵住嘴慢慢地吮。
……
谢茂久违的激动让衣飞石面红耳赤,二人都有了一种阔别已久的畅快淋漓。
下床时,下午快两点了。
谢茂有七个未接来电,集中在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主要是主宅那边喊他和衣飞石吃饭。
之后大约是想明白他俩的状态,电话消停了,再没人致电打扰。
谢茂看完手机,翻身重新上床,压住正要起身的衣飞石:“饿了吗?”
衣飞石太明白他的意思了,咬牙挣扎了半天:“先生,阿舜等我消息。”
谢茂缠着他不放:“他等你什么消息?”往前压了一步,从床头柜上拿回手机,拨通了容舜的电话,“容舜?”
衣飞石原本汗湿的脸瞬间就红了,轻轻咬着牙,看着谢茂:干什么!
【先生,我是容舜。您请吩咐?】
“你哥哥说要回去吃团圆饭,你安排一下。咱们一家都去,能有座儿吧?这样,你回去问问爷爷奶奶,今晚上我亲自登门拜见,方不方便?”谢茂不理会衣飞石,一边磨蹭一边打电话。
【方便,方便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您……】电话那边容舜激动坏了。
谢茂挂了电话。
“你猜你弟弟想问我什么?”谢茂伏身凑近衣飞石耳边,咬他的耳尖。
衣飞石被他吹进耳道的气搔得左边脸颊越发地红,只管抱着他,也不说话。
“他想问我几点出门。”谢茂满脸坏笑,“这问题我可回答不出。只好挂电话了。”
衣飞石被他揉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就只顾着笑闹,还故意问衣飞石:“石董放我几点出门?”
衣飞石被招惹得急了,翻身骑在他身上。谢茂无赖到了极点,顺势就舒坦地躺在七八个软枕里,叹息道:“看来今天是别想出门了。”
衣飞石方才醒悟过来,被自己骑在身下的……是君上。
他潮红泛着春光的脸色有了一丝苍白,想要即刻下来,却被谢茂牢牢摁住,含笑看着他。
那眼神温和、宠溺,带着一丝期盼和鼓励。
衣飞石知道自己完蛋了。
……根本扛不住。
※
最终,谢茂晚上也没有去容家老宅拜访。
倒不是衣飞石太甜蜜热情绊住了他,两口子在正经事上从不耽搁,挣扎着在四点半之前起床了。
谢茂电话里告诉容舜,说他要去老宅拜见,不过是口头上的客套。总不能他自说自话要去容家过年,找个小辈(容舜)去通知一声,自己就拖家带口准时上门吧?太不礼貌了。主动说去拜见容老爷子,就是亲自去征得老宅长辈的许可,以示尊重。
谢茂看着衣飞石的面子,对容家长辈表示恭敬,老宅那边也不是轻狂人家。
徐以方是哪家的人?谢茂在隐盟、在特事办是什么身份?母子俩打包去老宅过年,容家何其荣幸?真让谢茂跑一趟“求除夕饭票”,那就显得容家太狂傲了。就算谢茂和徐以方不计较,太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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