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起身靠在床头, 静静听朱警官简述案情,衣飞石帮把自己的枕头给他垫在身后。
据朱警官描述,在酒宴结束之后, 他打电话叫了几个辅警兄弟,跑了三趟, 把在场所有酒醉的领导都一一送回了家。遗憾的是, 没有人注意到别有用心的林戴宇。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朱警官,也绝没有想过女人酒醉之后, 需要提防的对象竟然会是女人。
三个女孩儿烂醉如泥地躺在休息室, 和林戴宇睡在同一个房间。林戴宇施暴的时候, 两个女孩子全程无意识,一个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情况不好,也浑身发软无力挣扎。
事情发生之后,林戴宇扬长而去,三个女孩儿酒醒之后都是懵的——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董秘与小美都有交好的“领导”, 酒色场中混熟悉了, 若是被男人下了手还挺愤怒,女人嘛……这感觉非常微妙。毕竟不是真的男人。那位只会吃吃吃的呆妹子就不同了, 在此之前, 她还是处女。
小呆很愤怒,坚持要报警。董秘与小美则无可无不可——对她们来说, 好像没什么损失?
三个女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终同学之间还是达成了共识, 要替小呆讨个公道!
几个女孩子坐上三轮车到派出所报案时,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具体林戴宇对三个女孩子做了什么,【写了JJ也会让我改】。朱警官向谢茂简单说了一遍,向他通气的同时也在抱怨:【她们要告林戴宇强|奸,可是在我们法律上规定,强|奸罪的主体只能是年满十四周岁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男子,林戴宇和她们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性行为,这都不能算强|奸。】
饭局是朱警官攒的,谢茂临走时又特意关照朱警官看顾三个女孩子,他必须得给谢茂交代。
——敬的自然是谢茂神通广大。
因为整件事不涉及到男性,朱警官心理压力不算特别大。
他也觉得林戴宇对三个女孩子做的事很恶劣,特别是吃货呆妹子,失去了传统观念上最重要的那一层膜。可因为下手的林戴宇是女人,这甚至都不能算强|奸。他想,这件事的性质,和“骑自行车出了意外”有什么两样?
谢茂历史学得再好,也不可能熟悉新古时代的法律条文,听了朱警官的表述之后,他心中特别吃惊,女人性侵女人,法律上竟然不能算强|奸?!
“我知道了。目前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谢茂问。
【我今晚不值班,接警的同事已经连夜传唤林戴宇了。这事我肯定得避嫌。】
【谢哥,她这个肯定不能算强|奸罪。以前我们办过男人迷|奸男人的案子,受害者肛裂,鉴定为轻伤,告了故意伤害罪。她们这明显达不到轻伤的标准……所里有女同志建议做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立案,这个罪名的犯罪主体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林戴宇符合这个标准。】
“那有什么问题吗?”谢茂反问。
朱警官被问得一愣:【没……没什么问题。】
“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给她们请律师?”谢茂问。
【如果按照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立案,这案子归检察院管。公诉罪不需要被害人自己去找律师,地方检察院会负责。】朱警官比较懵的是,他觉得这件事没这么严重吧?
谢茂不禁嘲笑:“那你是想让我给林小姐请律师?”
他这一句话,说得似认真似玩笑,不是常在他身边服侍的人,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立场。
朱警官也闹不清楚谢茂是站哪边。他连夜给谢茂打电话,是害怕谢茂事后听闻消息会迁怒。事实上,涉嫌犯罪的人是林戴宇,受害者是不请自来的三个陪酒小妹,就算饭局是他攒的,法律上也和他没一毛钱关系。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么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朱警官客客气气地挂了电话。
谢茂看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脸色也随之暗了下去。
手机声音很大,哪怕没有开免提,歪在谢茂身上的衣飞石也听了全程,清清楚楚。
妇人对妇人的欺凌从古至今都有,不过,妇人多数不出后宅,这种欺凌被死死掩在各种纲常压制之中,从未泛起一点儿涟漪。主家虐待奴婢,主母虐待婢妾,婆婆虐待儿媳妇……尤其是这种见不得光的欺凌,小妇人连说都说不出口,何况去讨公道?
衣飞石对此熟悉又陌生,熟悉在于他见过了太多被“欺凌”的妇人,陌生则在于定罪。
这事儿还能定罪?这事儿怎么定罪?
若是在谢朝,受害者地位低,吃了亏也就吃了,想不开的顶多一条白绫自挂而去。若是受害者地位高,更不可能去衙门递状子,家里自然有父兄出头,将害她的人悄无声息地收拾干净。
来自谢朝的衣飞石始终被人治社会的观念所统治,谢朝的衙门断案除了大谢律之外,还喜欢春秋决狱,但凡是符合三纲五常人伦大礼的想法,主官结案时附上陈词,三法司酌情认可,连皇帝都会说一句法理不外乎人情。
——对衣飞石而言,这案子究竟该怎么判,他只听谢茂的。谢茂是皇帝啊。
“先生,此事如何处置?”衣飞石下意识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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