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了一件大事,用脑过度的四个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的,相互道了晚安之后,俩俩携手,朝着相反的两个帐篷走去。
把睡熟的红叶抬进营帐之后,影七和梅林已经把其他的两个帐篷打扫了一遍,换上了新的被褥,还准备了炭盆,以及洗脸、泡脚用的热水。
看到沈昊林和沈茶联袂走进来,梅林朝着二人行礼了,从帐中退了出来。
洗了脸又泡了脚,缓解了一天的疲乏,累了整整一天的两个人,躺在略为狭小的榻上,本想要再聊一下彼此的想法,可刚钻进被窝没多长时间,双双进入梦乡。
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平平稳稳的过去了。在五更天的时候,军锣声骤然响起,一瞬间,寂静的军营变得热闹无比。
沈昊林和沈茶没等锣声响起就已经起来了,洗漱完毕之后,让影七和梅林去来了盔甲,穿戴完毕之后,离开帐篷,走向元帅大帐。
大帐门口,军中各营主将、副将和他们的亲卫都已到齐,见到元帅之后,纷纷行礼问好。
沈昊林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多礼,带着众将朝着校场走去。
校场内,全军将士、包括在军中的几十名杂役已经列队等候,他们之间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老章,你不是有同乡在中军,昨天晚上元帅为什么会急招众位将军,听说他们讨论什么事情到了定更,回来就下令要我们今早在校场集合。看这个架势,不但是咱们先锋营,跟整个沈家军有关。到底发生什么了,能不能先给咱们兄弟透露一下?”
“我同乡昨晚正好负责帅帐外的巡逻,里面的动静挺大,又是抽鞭子,又是打人的,真是比唱戏都热闹。”被点了名的章姓校尉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就膳房的那几个帮厨,你们知道吧?他们聚众酗酒、擅离职守,被元帅撞见了,还有一个胆子大的,趁着醉意冲撞了后军虎狼营的宋副将。”
“这是不要命了呀,宋副将是什么人,敢冲撞他,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玩意太累赘想要摘掉吗?”
“可不是嘛,自己作死,别人是拦不住的。看看那个……”章校尉示意众人看看那个新架起来的高台,“在军中刽子手都出现了,你们说那几个货还能得了好?我同乡说,元帅这是下了狠心要整顿军风军纪,所以,要当着全军的面公开行刑。今天处决军中败类,明天当着全城处决敌国细作,元帅不愧是元帅,这一招真的是高明呢!”
“所以,人家是元帅,咱们只能是小兵啊!不过,搁着我说,这些粗使杂役,大部分还是很好的。”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再怎么好,也没和咱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跟咱们就不是一条心。”
“说的对,军中禁酒这规矩又不单是给咱们定的,他们也要遵守的,坏了军中的规矩,又冲撞了惹不起的大人物,活该他们倒霉,这样的败类没办法同情。”
“小点声吧,听说那几个败类也有不少同乡混的不错,被他们听见了,回头找你的麻烦。”
这样的对话,在整个沈家军不少队列里都在发生,内容几乎都差不多,很快,众将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早晨,他们都要在这里集合了。
沈昊林在众将簇拥之下,来到校场登上了帅台,他看看台下众将士,朝着薛瑞天点点头。
在全军面前发言、鼓动人心之类的活,基本上都是薛瑞天代劳,这家伙在语言方面特别的有天赋,能把平平淡淡的一件事情讲得特别的生动,特别的吸引人。而且,这家伙的嗓门极高,运起内力,那声音能传出几里之外去,这一点,不管是沈昊林,还是沈茶都是比不上的。
看到暗影们已经把以鲁姓为首的七人押上高台,薛瑞天指着他们,把他们犯的事一一说明,并将元帅及众将商议的处罚意见也一一公布。
“现在,有没有人要为他们鸣冤?有没有人认为这个处罚对他们不公?如果有的话,请大家站出来。”
薛瑞天看向台下,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站出来。
“支持元帅的决定!支持副帅的决定!支持各位将军的决定!”有一些资历颇深、资格很老的低阶将官高声喊道,“对这种目无国法、无视军规军纪的败类就应该严惩!将士们在前方沙场浴血奋产,拼死拼活的跟辽、金对抗,而他们这些人在后方如此享乐,简直比那些犯了贪渎罪的地方官、京官还要可恶!”
“说的好!我们都赞成元帅、副帅和各位将军的决定!这些人跟我们同处一城、同处一营,不仅没有与我们同心协力抵御外敌,还给我们拖后腿,还给我们制造事端,该杀!”
“该杀!”
其实,的确有想为那七个人求求情的将士,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乡送死,但听听周围这些同袍的议论,眼前突然浮现出每次打仗的画面。看着他们在战场上跟敌军皮殊死搏斗,看着同一天从军、跟自己睡一个营帐、和自己一起巡逻的伙伴、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看着每次大战结束之后,大家一起相互搀扶着走下尸骨堆积如山、犹如地狱一般的战场,再想想高台上那几个人的所作所为,一股恨意涌上心头,顿时凉了想为他们求情的心思,恨不得这些人立刻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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