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庭满心满眼都是他六妹妹。
不发脾气,不动手打人依然很招人喜欢。
看,好生哄两句王七小姐,人小姑娘不就跟她好好说话了吗?
招人喜欢的苏明月丢下还在纠结的王雨珊,好心不去打搅人家,也没空闲理会旁人。
王言由贴身小厮扶着,躺坐在铺着皮毛褥子的地上。
苏明月问坐知府下首的王博仁,道:“王大人,令孙伤的很严重吗?”
王博仁面上一派泰然,心里却提高警惕,苏家六丫头面上懵懂无知,实则是个奸滑的。
派去查探消息的人回禀,缘界大师曾给这小丫头一部心法,比照珊姐儿和言哥儿所述,苏六手头颇有两下功夫。
“右胫骨严重折殇,一年半载需卧床休养。”他把大夫的话原模原样复述一遍。
真是不小的能耐,利用珊姐儿不通实事,三言两语诱哄上了她的当。
在他面前还敢弄鬼!
那边苏明月低头仔细查看王言受伤的右腿,伸出手指戳了戳。
口中喃喃道:“那可要好生养着,成了瘸子想做官就难了!”
苏明月劝慰的话说的真心诚意。
身有残疾,没有过人的才能,做官可不就比旁人艰难。
王言汗毛倒立,身体本能后撤躲避。
年少天才的包袱荡然无存。
苏明月不为所动,继续戳他小腿。
王言急声吼道:“你走开,不要碰我,离我远点!”
苏六手指戳过的地方,像有无数小虫子啃咬过,钻心窝子的麻痒。
大夫说了不好好养着,说不得会留下坡脚的毛病,他真怕苏六趁机朝他下毒手。
旁人不知,他心里可是清楚,自己这副模样怎么来的,他是想踹苏耀庭,也用了全力。苏六就那么伸腿拦一下,他小腿差点断成几节。
那是人腿吗?铁腿都没那般杠吧?
苏六想害他!苏家人都想害他!
王博仁见他孙子看苏六靠近脸都吓白了。
跳着脚朝苏河道发难:“理由找得再好,话说得再好听,我家言哥儿都是因你孙女受伤,乡试也耽搁了,没个说法,这事过不去!”
状告苏河道,拉他下马不成,能让苏家这丫头脱层皮,无论是逐出家门,还是送庙里。
让言哥儿把这口恶气出了,省得留下心魔,影响心智。
没看那丫头把他家言哥吓成什么样了吗?
苏老太爷还未来得及回应,公堂里不知谁尖叫一声:“老鼠啊,有老鼠……”
众人忍不住后退几步,朝自个儿脚下望去。
一溜肥硕的老鼠从众人袍角下窜过,直奔王言躺着的皮毛褥子里钻。
“王言,钻进去了,钻进去了……”
“言哥儿……”
“三哥……”
众人七嘴八舌,公堂乱成一锅粥。
上首知府——周炳山惊堂木拍得啪啪响。
众人唏嘘躲开,硕鼠受了惊吓,逃窜的速度更快,目标却始终不变。
老鼠直奔而来,扶着他的小厮本能躲他身后,王言一个机灵,爬起来跳了老远,才敢回头去看方才躺过的褥子。
所有人,包括他祖父和两个妹妹都面露狐疑地望着他。
王言顾不上这些,右腿使劲跺了跺,抬头面露欣喜冲王博仁嚷道:“祖父,我腿好了,我腿竟然好了!”
可不是好了吗!跳那么老高,谁还能看不到!
苏河道率先发难。
众人只见他揪着胡须,抖着手道,“好你个王博仁,你孙子王言好端端的,能跑能跳,竟装瘸腿讹我苏家,真当我苏家好欺!你这老东西今日没个说法,这事没完!”
苏河道这会儿理直气壮,声量高了方才的王博仁一截。
王博仁也懵。
昨个孙子被抬到医馆的惨相,他亲眼见着了,不像弄虚作假?
黄记州一众纨绔面面相觑。
他们都被王言骗了啊!
就说一个小姑娘抬脚拦一下,怎就那般严重了,原来装的啊!
可是,图的什么呀?
一群纨绔头碰头,凑一起嘀嘀咕咕。
有人恍然,提醒道:“唉,月初,王言在醉云楼放下的豪言,说是今年乡试下场必过,话说过头,想法子描补呢!”
就有人发散思维,一拍巴掌附和道:“我就说话不能说太满吧!还瞧不上咱们整日混吃等死,还秀才呢,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王言眼高于顶,看,被拆穿了吧,这脸往后朝哪搁呦?
最后的句到底不好宣之于口。
不过,不愧年纪轻轻考上秀才,脑子就是比他们活泛。
被人打断了腿,不好生休养,难道还要去乡试,多好的借口!
秀才功名还不知是不是走了门路,毕竟除了知府大人以外,云州城最大的官要属人祖父。
一群纨绔自觉寻到了答案,在心里腹诽。
这招也太损了吧!
人苏六庄子里好生呆着,招谁惹谁了,值当你王言费劲心思算计?
知府周炳山看着热闹成菜市场的公堂,一拍惊堂木,一锤定音道:“王博仁状告苏河道一案,经取证纯属诬告,罚俸一年小惩大诫。退堂!”
周炳山甩着袖子朝后堂走。
王博仁吃瘪他乐见其成,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还要一年后调任或升职,王家没必要得罪死喽。
苏明月和姜氏出云州城,直接回了庄子。
苏耀庭打马来过一趟,手舞足蹈比划了一番。
临走前神秘兮兮告诉她:“如今云州城许多人都在传,王言乡试下场没得把握,才故意弄这么一出。”
苏明月抿唇笑了笑。
苏耀庭声音压得更低:“祖父与我说了他与王博仁之间的官司,纯粹是王博仁老匹夫趁机找机会拉祖父下马,你是被祖父牵累,才糟了无妄之灾。”
苏明月恍然大悟。
眼眸晶晶亮看着他。
看吧,没人招惹六妹妹多乖巧听话!
苏耀庭抬手想拍拍她脑袋,到底是大姑娘了,这么做不大合适。
之后留下王家的赔偿,有些怅然地打马离开。
她五哥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忽明忽暗,苏明月不操心她五哥怅不怅然,也懒得去猜。
王家以为送上赔礼,许诺些许赔偿,这事就能揭过?
王家密室里的财物,关在笼子里的女人,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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