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昏暗的马车内传来压制不住的咳嗽声。
不同于田三众的久病初愈,里面那人更像是病入膏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咽气。
赵镖头咽了口唾沫,目前天色已经不早,理应停下歇息,但孙小姐的病情实在耽误不得。
他为难的看向车队里不起眼的老者。
老者姓刘,据说曾经是名赫赫有名的练家子,轻易便能掐断对手脖子,手段极为残忍。
不过练家子三十岁一过就会走下坡路,刘老便跟了孙员外,主要是帮后者练家兵。
“可以,修整三个时辰吧。”
刘老目光锐利的扫了眼刘镖头,然后对身旁的丫鬟说道:“青花,你去看看小姐。”
“我……我……”
“快去!!”
青花欲哭无泪,双腿发软颤颤巍巍的来到马车前。
“小姐,你…你身子骨好些了吧?”
孙茸又咳嗽了一阵,随即才缓和下来,语气温和的说道:“青花没事,帮我拿些吃的。”
“你没事就好,我去去就回。”
青花松了口气,连忙小跑着前去后面的马车索要了些吃食,准备立刻递给孙茸。
结果她还未靠近孙茸,手臂就被刘老宛如铁钳般抓住,用瓷碗盛着的吃食也被一把夺过。
“青花,你疯了吗?!!”
“得了热病不能碰半点荤腥,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疼……疼……”
刘老冷哼一声,接着便把青花的手臂甩开,然后找旁人要了些干粮递给对方。
青花双眼含泪,想哭但又不敢哭,只得捧着干粮向孙茸而去,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刘老摇了摇头,走到队伍外围抽起烟枪,吞云吐雾中,紧紧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
“刘老,能具体说说什么是热病吗?”
刘老听闻身旁有人询问,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是位面生的男子,肩膀上还趴着个孩童。
“你是……”
他脸色凝重的往后腰摸去,但很快又变得放下心来。
对方并无兵器,还带着个孩童,见面也没有尝试攻击,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当然最重要的是,刘老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对任青生出了莫名其妙的信任。
“少侠真的好身手,在十几位镖师的警戒下来老夫面前,你这本事可比我当年要强多了。”
任青见到车队中的古怪后,毫不犹豫选择跟随上去,心里那股不对劲愈演愈烈。
既然庆沿镇里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死伤,会不会说明巨型兔蟾直接将那些凡人的存在抹除了?
任青隐约有种直觉,想要从看似平凡的靖州找寻到不同,就不能放过任何的异样。
他眼中重瞳转动。
发现刘老最多要比常人强壮些,勉强算是修炼了外功。
难道是血月或是天道虫,在有意杜绝凡人接触修行法?
任青主动攀谈起来,刘老一改往日的沉默连声回应,他们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附近的镖师视而不见,
任青看着孙茸从马车中伸出的手臂,布满宛如瘢痕的疤印,并从刘老口中得知何为热病。
热病的来源未曾可知,靖州每隔一段时日便有几十人患病。
患者的皮肤逐渐布满瘢痕,心性也越来越古怪,到最后免不了身死,根本毫无例外。
孙茸表面是去靖州城求医,实则孙家的祖坟就在靖州城附近,八成是送活人去安葬。
“只有几十人嘛……”
任青略显疑惑,施展重瞳不断打量着马车内的孙茸,后者身躯看上去并未生疾。
所谓的热病更像是凭空出现的,有些像是身躯的异化失控。
但如果热病与巨型兔蟾有关系,那么按照刘老所说的患病数量就有些不对了。
数量实在是太少。
任青忍不住又询问几句,经过反复确定,得知每座城镇最多只有三四人患热病。
根据孙茸突生变故的时间,正是巨型兔蟾现身后的第二日,两者绝对有着必然的关系。
任青暗自思索,孙茸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还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青花忍不住朝马车内看去,不知注意到了什么,被吓得连连后退。
狼嚎隐约从不远处响起,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刘老顾不上任青,连忙指挥着镖师布置防守,自己从腰后拔出一把手臂长短的软剑。
任青立在原地。
狼群并非为车队而来,毕竟二十几位训练有素的镖师外加部分孙家护卫,野兽也不会鲁莽行事。
它们只是刚狩猎结束,嘴里叼着麋鹿的尸体,看样子准备返回狼巢,对人类不感兴趣。
但偏偏就是这股血腥味,引得孙茸出现的异变。
孙茸双手环抱脑袋,指甲深深的陷进了头皮内,鲜血顺着手肘滴落在马车底。
很快她就开始用力挠着,像是只有如此才能好受些。
孙茸表情愈发扭曲,面目狰狞到极致,仿佛是头饿了许久的野兽,哪有此前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痛苦哀嚎片刻后,直到狼群远去才恢复了些许意识,缓步从车厢内走了出去。
车队内的所有人用惊愕的目光看向孙茸,其中部分甚至因为孙家小姐的惨状抹着眼泪。
任青默默将田阿好奇的双眼蒙上,免得小家伙心理阴影。
孙茸裸露在外的皮肤残破不堪,甚至能看到暗藏的肌肉,白气从身体各处升腾。
之所以叫作热病,便是因为患病者临死前,体温会变得越来越高,皮肤像是溶解般脱落。
哪怕想提前结束患病者的痛苦都不行,皮肤未曾剥落前如同牛皮般坚韧,利器都难以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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