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花草夜色逐渐开始扭动,它们曲解了自己的身体,幻化成一滩颜料,被一根无形的棍棒搅动。犹如水墨泼画一般,弯弯曲曲的时间被扭成一面圆饼,折叠瘫软在时空的桌子上。而后顺着滑下,坠落――
坠落,斯塔・辰和婉月同时感到身体在草地上迅速下落,原本的地面也奇怪地凹了下去。成了曲面状。
几乎同时,头痛的感觉随着降落,开始蚕食斯塔辰和婉月的头脑。
月色也被一同下落,仿佛要被地心吸引到地底深处千万米的流动岩浆里去。
啊――!
还在下坠,时间却像柔软顺滑的丝带,在婉月眼前,往上飘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时间被扭曲成一个又一个的时钟,像烤面饼一样,在黑色的、狭窄的密闭空间里,往上――往上!而她和斯塔辰却一直在下坠!之前的古堡,之前的庄园,早就成了一团黑呼呼又黏滑的东西。
让人忍不住作呕。
渐渐地,一阵阳光的气味飘入婉月的鼻息。那是一种干爽的感觉,有点像是被褥在太阳下曝晒一整天后满满的能量之感。婉月――在自己的床上,瞬间地睁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墙壁上一幅女人的画。这画挂在床的正对面的印花墙壁上。
“啊!怎么回事,头怎么这么疼!”婉月敲敲右脑,缓缓坐起来,又转身拿起枕了一晚上的枕头竖起靠在床头,再缓缓将脊背还有她痛得要炸开的脑袋倚上去――这下舒服多了!婉月放下手,拉了拉雪白的丝绒被子到脖子下,毕竟这时候还只是冬末,寒冷不减朔冬烈风。
她看着丝绒被子上绣着的金边,与上面用上好工艺印着的颇有讲究的花色图案,脑海里回想起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模模糊糊的,隐隐约约有什么食人族,什么毒蛇,什么死亡谜宫,但是具体的就记不清楚了。
只是,好像与斯塔・辰有关!难不成,做春梦了?才刚认识他呀,怎么会!一想到这里,婉月立马拿被子捂住脸,仿佛床前正有人看到她的想法一样。
但是,这间装潢奢侈的白来平的大卧里,除了她婉月就没有第二个人,除了墙壁上画着的那个女人!
婉月的眼睛不太好,看不清楚画里女人的样貌。
她十分好奇,画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难道是古堡男子的亲人?想着,她便掀开暖暖的被子,刚开一个角,寒气就侵袭了进来。
婉月不禁打了个哆嗦!顺手扯过一旁的红色披风裹住全身,而后牙齿打颤,赤脚下地。地面上是上好的毛绒地毯,踩上去,细腻舒服。甚至还传递了极为舒适的温热感。
像绵绵的细火温柔地舔舐脚底,暖意逐渐从脚底顺着小腿、大腿,小腹――直至身体的每个微弱的角落。
婉月走着走着,就感到有些热了,于是又脱下长袍,准备丢到一旁的沙发上。但是,当她的眼睛飘过宽大的落地镜,将视线凝聚在那幅画上时,她惊呆了,不,不是惊呆,是彻底被吓住了!
那幅画的女人,正是镜子中的自己!
“嗷~”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婉月锤了锤右脑,接着摇了摇头,当再次去看那幅画时,发现,画里的女人身披红色战袍骑在飞天长马的背上,英姿煞爽,颇有女子的英雄气概。只是,女人身上的那件鲜红艳丽的长袍,仿佛――就是自己手里这件!
啊!
婉月尖叫一声,立刻把手里这件丢了出去。赤红如血,还能隐约听见远古时战争的号角,和幽幽的哀嚎声。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到自己站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遍野尸体,鹧鸿啼哭。
此时,
鲜红的长袍安静地躺在地上。像流着鲜血的女人,在阴阴地对她笑。
婉月退了几步,立马绕过这件诡异的红袍,跑向大卧门,按下把手!咔――门渐渐打开,发出老旧的摩擦声,突然,一个影子出现在门外――
“月殿下!”
正是这一声,在空荡荡的二楼走廊里反射来,反射去,像幽灵一样,一直回响。
婉月――啊的一声,往门内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