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有人推门进来。
婢女朝那人行了礼,倒退着离开。
从那人的身后走出来一个苍老的老者。那个老者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戴着黑色的眼罩。
老者走向裴玉雯,从怀里取出一只针,扎在她的脑门上。
这时候,昏睡中的裴玉雯睁开了眼睛。
老者对她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好送你回家。”
裴玉雯的眼神涣散,声音干涩地说道:“我叫裴玉雯。”
“哦,裴玉雯啊!这个名字真好听。你的家在哪里呢?你现在迷路了,我想送你回家。”
裴玉雯蹙眉,喃喃地说道:“我的家在……裴家村……不,在京城。对,我现在的家在京城。”
“京城是个非常繁华的地方。姑娘能做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还真是有福气。姑娘的家里有哪些人?”
“我家里有爹,娘,妹妹们,弟弟,嫂子……”
老者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香囊,放在裴玉雯的面前闻了一下。
裴玉雯闻到那个香囊,眼眸更加涣散。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好送你回家。”同样的问话。
裴玉雯也给了他同样的回答。
一段相同的问话之后,在问到家里有什么人时,裴玉雯的话风却变了。
“我家里有祖母,爹,娘,哥哥们,堂姐堂妹……嫂子们怀孕了,很快就会有小侄子了。”
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长孙子逸手指捏了捏。嫂子们?裴玉雯不是只有一个嫂子吗?
祖母?不是奶奶吗?这两种叫法代表着两个人。
堂姐,堂妹?她不是应该只有堂妹吗?
她到底是谁?
“现在你进了一个大院子,那个院子里开满了鲜花。有个人背对着你,那个人是谁?”
此时的裴玉雯仿佛陷入一个困境。她看见了那个大院子,也见到了鲜花,至于背对着她的人――
“爹。”
“你爹叫什么名字?”
“裴勇。”
长孙子逸猛地转过身,眼神犀利地看着那个女子。
裴勇?只是巧合吗?
“你爹叫裴勇?怎么跟护国大将军一个名字?”
“我爹就是护国大将军。天底下的护国大将军只有一个。”裴玉雯受到刺激,眼神变得锐利。
老者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颤抖地看着长孙子逸:“世子爷,裴小姐醒了。”
长孙子逸淡淡地看着他:“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是。”老者退出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非常沉闷。裴玉雯察觉自己精疲力尽,比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还要难受。再见那个老者的样子,以及长孙子逸锐利的眼神,她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你对我做了什么?”
长孙子逸走向她,锐利地打量着她。
“朝阳郡主。”
裴玉雯故作镇定,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果然就是朝阳郡主。如果你不是,现在应该很奇怪 我在说什么,而不是这幅镇定的样子。”
裴玉雯懊恼。这个家伙果然不好糊弄。
难怪她刚才有种不安的感觉。原来还真是被她猜准了。
“一个人的容貌为什么可以变化这么大?”长孙子逸摸着她的脸。“没有易容,难道是换脸术?”
裴玉雯拍掉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此时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就算他猜到又如何?只要她没有亲口承认,就算他在外面大肆宣扬,也只会被人看成疯子。
谁会相信一个人死后还会变成另一个人?就算他是定国公世子,也改影响不了天下人的舆论。“不,不是换脸。我和南宫葑为了抢夺尸身还大打了一场。她的身体是真的死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换魂。道家有种换魂的说法,只是没有人相信。现在本世子不由得相信,这种事情是真实发生
的。”
“世子爷,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玉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不会生病了吧?”
“还不愿意承认吗?难道要让本世子把刚才的人叫回来再对你施一次催眠术?”长孙子逸无法平复心情。
他有过怀疑,但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样的猜疑太匪夷所思。要不是这次她说梦话被他听见,他越来越怀疑那种可能性,就找个这方面的大师来对付她。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不用了。你想知道什么?如你所说,我就是朝阳郡主,我是一个死人,是一个从阎王殿爬上来的恶鬼。”裴玉雯见他执意如此,只有破罐子破摔。“世子爷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长孙子逸深吸一口气。
他转过身,对她说道:“刚才没有骗你。你体内的毒没有彻底地清理干净。再留一天吧!明天就送你回去。”
“世子爷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也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看待世子爷的恩情。”
长孙子逸的步伐在门口停下来。
“你是朝阳郡主,是我的妻子,现在却要嫁给别人。你说我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裴玉雯心里一咯噔。
她不会认为长孙子逸真的喜欢她。不过对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妻子要嫁给其他人,这也算挑畔吧!就像是端木非凡,这几日闹得多狼狈丑陋,把这些年累积起来的形象彻底地毁了。”
“我现在是裴家的长女,裴烨的姐姐。什么朝阳郡主,要是说出去别人只会把我当作疯子。再说了,我们又没有成亲。那段姻缘就当作是场闹剧吧!”裴玉雯对走出去的长孙子逸说道。
长孙子逸站在门外,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闹剧?
他一个人认真地对待了那么多年,原来在她的眼里就是个闹剧。
难怪她明明还活着,却没有告诉他实情,反而想尽办法躲着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稀罕他这个人。
从来没有被女人嫌弃过的长孙子逸露出苦涩的笑容。“此事事关重大。把该处理的人处理了。”长孙子逸对暗处的人说道。“我不想听见任何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