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一艘小船朝他们那里靠近。
船上的人见到苏雯澜,上下打量着她。
“没有受伤吧?”
苏雯澜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疲惫消了一半,说道:“没有。”
“那我怎么听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荣华。
瞧苏荣华那幅担忧的样子,想必是听说了那些传言,所以才会这样担心她。
“说我流产了?”
苏雯澜补充他没有说完的话。
“那不过是一个局。
从始至终我与秦黎辰都是清清白白的。
更别说怀孕流产一说。”
苏雯澜说道。
“可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苏荣华再问。
“真的没事?”
“的确没事。
我吃了些药,让身体看上去像是受到重创似的。
要不然怎么骗得了秦黎辰这样聪明多疑的人?”
苏雯澜说道:“现在肃国与靖元国打起来了。
皇上那里没有别的指示吗?”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在这个时候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力就行了。
要不然这个时候我们行动,他们容易团结起来对我们动手。
反倒容易中他们的奸计。”
“这是我找到的暗桩名单。
这一份是秦黎辰派到靖元国的暗探名单。”
苏雯澜将两个册子递给苏荣华。
“你先收着吧!放在你那里安全些。”
“我已经安排好。
你只需要跟着我安排的人回京城就行了。”
苏荣华说道。
“你呢?”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等我处理好了,很快就会回来汇合。”
苏雯澜没有再问。
苏荣华一直都是非常神秘的。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离开江面,坐上马车赶路。
此时他们彻底地脱离了肃国的范围。
哪怕秦黎辰发现她是假死遁走,也没有办法抓到她。
更何况他不可能知道她是假死。
至少在靖元国和肃国两败俱伤之前,这个秘密不会有人暴露出来。
他们的人只会在江里找到她的衣服,鞋子,一些白色的尸骨。
那些尸骨是苏荣华提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相信苏雯澜死在江里,并且成为那些鱼儿食物的‘事实’。
苏雯澜靠在马车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累了。
或许是离开自己紧张的环境,整个人放松下来。
因此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
几天后,马车驶进京城。
苏雯澜没有惊动别人,直接进了苏府。
苏老夫人和甄氏早在苏雯澜流产的时候就离开了肃国的范围。
那时候秦黎辰自顾不暇,也没空闲管几个妇道人家的去留。
因此苏雯澜刚回来,苏老夫人和甄氏便迎了过来。
在他们的身后是庞氏和和离在家的苏雪瑜。
“受苦了。”
苏老夫人拉着苏雯澜的手。
“现在回来了,咱们哪里也不去了,就呆在祖母的身边。
祖母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可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这样委屈自己了。
要不然祖母得心疼死。”
“祖母,我陪着你,哪里出不去。”
苏雯澜说着就要跪下来,被苏老夫人扶住了。
“孙女不孝,让你担忧了。”
“起来。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
我知道你的心意。”
苏老夫人说道:“只是你现在在别人的眼里是个死人。
只有先委屈你了。”
“孙女明白。”
苏雯澜说着,看向身后的几个亲人。
“娘,婶,妹妹。”
苏雪瑜扑过去,抱着苏雯澜不撒手:“你总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就要去那里找你了。”
“要不是我们拦着,他早就去了。”
苏老夫人说道:“好了,你舟车劳顿,辛苦了。
先进去歇会儿,晚上我们为你接风洗尘。”
“京城还有秦黎辰的眼线。
接风洗尘就算了吧!我担心我们府上的异动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另外给府里的下人说一声,不要让他们暴露出我回来的事情。
平时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要是谁暴露了我的行踪,绝对不容放过。”
苏雯澜说道。
“这是当然。
谁要是敢吃里扒外,我就把他们皮扒了。”
苏老夫人说道。
“进来说话。”
“洵儿呢?”
苏雯澜问苏雪瑜。
苏雪瑜压低声音说道:“洵弟现在在太学院上学,每天放学才回来。”
“没有人为难他吧?”
苏雯澜知道太学院是权臣嫡子才能进入的地方。
苏家以前也称得上权臣,但是现在地位尴尬,全靠苏荣华支撑。
要是那些人为难苏洵,苏洵势单力薄,很容易吃这个亏。
“没有人敢为难他的。
现在小妹是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咱们小弟是有靠山的。”
苏雪瑜说完,看向苏雯澜:“你还不知道小妹成贵妃了吧?”
“我在肃城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情。
小妹她还好吗?
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向来胆小又柔弱,在那种地方能生存吗?”
“姐,人都是要长大的。
以前的小妹的确是温柔,胆小,渴望自由。
可是现在她也想保护我们,成为我们可以依靠的人。
她现在很好。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贵妃的,这是她即变的命数,谁也改变不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她,保护她,也成为她的依靠。”
苏雪瑜说道。
“看来你也长大了。”
苏雯澜说道:“岁月匆匆,我们都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孩子,而是想变成保护家人的盾牌。”
“姐,平阳王世子真的……”苏雪瑜看着她。
“嗯。”
苏雯澜垂眸。
“你呢?
打算就这样吗?
你与妹夫就没有可能了?”
苏雪瑜和离的事情闹了许久。
当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时,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嗯,不过了。”
苏雪瑜说道:“我一个人挺好的。”
“孩子呢?”
苏雯澜蹙眉。
“也不要了?”
“谁说不要的?
孩子是我生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难不成留到他们蒋家,就与我没有关系了?
只不过我量他们蒋家也不会委屈他。
要是委屈他的话,我马上冲到蒋家把他抢回来。
现在嘛,他们蒋家想养着就养着吧!”
苏雪瑜说道:“我也不想为了这种事情死缠烂打。”
“要是想要回孩子,姐一定陪你去。”
苏雯澜拉着苏雪瑜的手掌。
“我知道的。”
苏雪瑜说道。
“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姐妹的情谊不会变的。”
苏家还是举办了家宴。
除了宫里的苏慕玉,还在肃城附近的苏荣华,其他人都来庆祝苏雯澜平安归来。
虽说不能张扬,但是控制不了他们自己家里人高兴。
在席上,苏雯澜的脸色再次成为众人谈论的话题。
几位长辈心疼她受的委屈,恨不得把整个席面的好饭好菜都送到她面前。
“对了,半夏和淡竹现在留在玉儿身边了。
我瞧你没有回来,就没有把她们叫出来。
你要是想让她们回来伺候,我明天就进宫给你妹妹说一声,让她把两个丫头放出宫。
虽说她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顺利,但是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苏老夫人说道。
“祖母,不用了。
半夏和淡竹跟了我多年,一直很尽心。
她们也了解小妹的喜好。
有她们陪着小妹,我也放心些。”
苏雯澜说道:“要是突然把她们叫出来,也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以我看,还不如保持原样。
等秦黎辰这个叛贼的事情处理好了,我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
“澜儿回来了,祖母高兴,来,祖母陪你喝两杯。”
苏老夫人端起酒杯。
旁边的甄氏和庞氏连忙劝她少喝两口。
苏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个酒坛子。
后来苏老爷子不在了,没有知音人,这酒也就少喝了。
今日是真的高兴,忍不住贪杯了。
“祖母,我酒力不支,怕是不能多喝了。
咱们都喝最后一杯好不好?”
苏雯澜给苏老夫人说道。
苏老夫人向来疼爱苏雯澜。
今日也是因为她回来太高兴才会失态。
听了她的话,顿时心疼孙女,连称好。
喝了一杯后,苏老夫人果然不再喝了。
庞氏和甄氏说带苏老夫人回去歇息,让苏雯澜苏雪瑜以及苏洵三姐弟喝。
苏洵再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他长高了不少,那双眼睛明亮有神,颇有苏大老爷的风采。
看见这张脸,苏雯澜有一阵恍惚,想起了她爹的样子。
“姐姐,我还小,不能陪你喝酒。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苏洵嬉笑。
苏雯澜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好啊你,连姐姐都敢捉弄了。
看来胆子真的是变大了。”
苏洵嬉笑:“我是和姐姐开玩笑的。
姐姐这次回来变得不爱笑了。
我想让姐姐笑一笑。”
“谁说姐姐不爱笑了?
姐姐是在看你。
你长高了,变得越来越像爹了。
你习武怎么样?
可不要只顾读书。
我们苏家是以武传家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苏老将军和苏大将军的子孙后人竟是文弱书生,那是会笑掉大牙的。”
苏雯澜正色道。
“祖母专门安排了祖父的副将做我的师傅,不仅教我武艺,还教我骑射和兵法。
姐姐只管放心,苏家的传承不敢忘,也不能忘。”
苏洵的眼里满是坚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