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闪烁的警灯打扰了小城宁静的夜幕,明亮通透的酒店门廊下,一径警察押着三个凶徒与章陌烟和肖行雨擦身而过。走在前面的头目木然下完了台阶,突然转过身,朝着章陌烟和肖行雨诡异一笑,阴森道:“你们等着!”
章陌烟神色纹丝不动,肖行雨多谢似的朝凶徒摆摆手:“抱歉,没时间等你!”
凶徒讨了个没趣,面色碰壁似的凝固,还没来得及激活就被警察一声呵斥按头摁进了警车。
袁红英老太太在王文龙的搀扶下走出酒店玻璃门,刚才一番变故老人精神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章陌烟清楚今天的对话显然已经不能再继续了。
被人群簇拥的袁红英感觉到章陌烟的目光,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孩子?”
章陌烟略微沉吟,没有掩饰心中所想:“我还能再拜访你吗?您今天并没有把事情讲完,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梅瓶没有拿走还是留在你们王家。”
还有更重要的,袁老太太今天的整个叙述都遗漏了一个人。
她讲到了肖国溪、讲到了陈韵,可是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国当年与他们同行的张舜卿。作为肖国溪的高徒、陈韵后来的丈夫,他怎么会在这个故事中缺席呢?
袁红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台阶下的几辆待发的警车,紧了紧握着章陌烟的手,淡淡微笑:“梅瓶我已经交给了警方,待这边调查完毕,我会跟着梅瓶一起去往汝州的。”
说完她也不多做解释就转向了另一边,嘱咐起小哇和王忠国去警局配合调查,和酒店的经理讲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有条不紊和众人道别,在王文龙的搀扶下走向早已等候的私家车。
“先生,需要我们陪您去医院吗?”一个认真负责的小警察过来表示可以用警车送受伤群众去医院。
伤员肖行雨半箍着章陌烟拿出良好市民的深明大义:“用不着,这么点伤就劳动你们那纯纯浪费警力,有我老婆在就行,我们叫个网约车马上就来了,医院不远。”
小警察:“既然不远那还是送你们一下吧,骨折不是小事不能耽误!”
人民警察的热忱让肖行雨一愣,这热忱要是到了急诊搞不好要拆穿假象。
“不用了警察同志,人多,他紧张。”章陌烟代为答话。
“对对对,”肖行雨深表赞同,“警察同志您一去再给我弄个特殊待遇,太隆重了反而紧张。”
“真的不用吗?”
肖行雨一摸手机:“来了,应该是网约车司机的电话!……哎,司机师傅你在后门哪……行行,你不用过来了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我们这就过去找你,你等我们会儿!”
肖行雨假模假式地讲着电话,章陌烟配合演出:“警察同志你们有事先忙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小警察难得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群众,饱含深情地目送肖行雨和章陌烟相携离开的身影,感叹俊男靓女就算了,还素质这么高,以后出警都遇到这样自力更生的群众就好了。
俊男美女绕过正门一面,世界骤然幽静,章陌烟肩上一轻,随即就被前一刻还装半身不遂的人拉了走:“陌烟你看那边还有个花园,我们过去逛逛!”
网约车肯定是没有的,但肖行雨的这个兴致也是蛮突然的。
两人在清风明月中步入错落有致的花树中,众所周知酒店的绿化造景就是白天给人看的摆设,实际并没有什么人进来走动,所以自然也只有部署了几处地上的暗灯,可以说几乎是没有什么光线,倒也称得上是一处谈话约会的好地方。
“陌烟,今天一天很累吧,我背你吧!”肖行雨忽然提议。
章陌烟一头雾水:“背我?为什么要背我?”
肖行雨理所当然:“你把那么珍贵的司马光砸缸瓶送给了我们家,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主,我们得把你供起来,脚不能沾地、十指不能沾阳春水,绝对不能吃一点苦了!!背好像太丑了,还是抱你来得好!”
肖行雨说着就要来抄章陌烟的膝盖,章陌烟兔子似地躲了,体味肖行雨的话里意思,忙问:“你刚才看那只梅瓶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那只梅瓶的确有些内容吗?”
肖行雨强行把章陌烟拽过来,先亲了一口:“还记得小哇跟我们说过那梅瓶经检测的年代吗?”
“记得,他说梅瓶是明中期的,”压上来的唇让章陌烟几乎在缝隙里吐词,“……怎么了?”
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气喘,章陌烟脸上迅速发烫,这还怎么聊天!一张嘴巴只能同时做一件事好吧?
肖行雨倒显得很游刃有余,一边辗转还一边抽出空来说:“瓷器都是有时代特征的,形状、大小、风格等,各朝代之间相差很大。梅瓶在宋元明清均有烧制,宋代的梅瓶小口宽肩,长身短颈,明朝的梅瓶口为梯形,元代的梅瓶胸大……”
章陌烟倏然抓住肖行雨言行一致的手,心脏狂跳地四下瞧了瞧,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眼神警告:这里是室外!怎么能没有预兆就这么狂野!
不过这种眼神警告对肖行雨完全无效,他还嘟嘴摆出一副小孩没吃着肉的委屈样子:“袁老太太的梅瓶明显就是个宋代的造型,他们都认不出来,还找什么检验机构。唉,一代瓷门人才凋落到这个地步,确实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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