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陌烟被肖行雨拉至后院,推开一扇门,里面居然是一间瓷艺工作室。
制造瓷器的打浆机、车模机、练泥机、拉胚机等设备一应俱全,靠墙的地方有一台煤气窑,窑中炉火正旺。
室内最中间有一张很长的工作台,台面上有点儿乱。大大小小的泥块,车刀、卡尺、刮刀、铅笔、刻刀、钳子铺了一路,还有一堆酒精、脱模剂之类的瓶瓶罐罐。
章陌烟这一看就全明白了:“原来,蒋大柱是让你在这儿给他做瓷器呀!”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肖行雨好奇地问。
章陌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笑得有点儿憨气,把手里的布袋递给他:“对了肖老师,这是你要的衣服。”
肖行雨接过袋子往里看了看,表扬:“带得挺全,谢了!不过内裤拿错了,我现在不穿平角的了。”
章陌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生生把一句备好的“不客气”改成了“哦”。
“因为平角裤在日文里的意思是太弱了。”
“……哦。”
章陌烟也不知道“哦”个什么,脸上有点发热,但是反观肖行雨,人家的神色口吻一点顾忌都没有,真的只是普知而已。
肖行雨把布袋放在一旁的沙发,招呼章陌烟自便,自己到工作台边坐下,拿一柄剔刀在一个拳头大的泥块雕刻起来。
他没有穿什么工作服和围裙,仍然是昨天那身大牌行头,所以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专业模特在摆拍硬照似的。
那种驾轻就熟的样子很生动,投入的表情很是迷人。
“怎么都没有看见成品呢?蒋大柱要的东西也很难做是吗?”章陌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疑惑地问。
肖行雨手上不停,懒洋洋道:“你不能看。”
章陌烟转过头,一下被这句话钓起了好奇心,她走来在肖行雨对面坐下:“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肖行雨抬眸瞧她一眼:“不是不给你看,是你不能看。”
章陌烟的好奇心更盛了:“我很想看一看肖老师的作品,之前在肖老先生那里只见过你做素胚,我还没有看过你完整的创作。肖老师的手艺一定特别好吧,不然蒋大柱也不会扣你在这儿了?”
肖行雨放下手中的活儿,盯了她会儿:“你真想看?”
“嗯,想看。”
“你看了可能会失望哦!”
“……”章陌烟,“应该不可能吧……”
肖行雨好像十分盛情难却勉为其难似的,拿手边的一块猫精擦了擦手,站起来:“行,那你过来!”
章陌烟跟着他走到屋子西北角的一个木柜前,肖行雨打开上层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比鞋盒略小的锦盒。
章陌烟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凑上来,对上肖行雨微微含笑的眼睛,他的笑容大有深意,可惜她看不出端倪。
在他默许 鼓励的眼神下,章陌烟欣然地伸手打开锦盒,然后看得瞪直了眼睛。
这、这、这是什么啊?!
锦盒里躺着好几样陶瓷做的小玩意,每个都差不多拳头大小,居然都是一男一女……
章陌烟视觉被冲击,吃惊地看着,至少傻了三分钟。
然后就看肖行雨从垫着软绸的盒子里取出一件,悬在章陌烟眼前十厘米处自己欣赏:“我手艺不错吧?”
章陌烟的眼睛自然而然跟着走。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拇指、中指拈着瓷玩,其余各指自然舒散,就像佛陀成道后为求众生成佛,在初***时结的莲华手印。
只是佛陀拈的是莲花,他拈的东西吧,让人脸红耳热。
“这叫秘戏瓷,是仿生瓷的一种,一般的工匠仿生瓷只能模仿禽、兽、虫、鱼、植物,我却可以做这个,你看是不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的确是栩栩如生,男像连腹肌都有了,真是可怕!
章陌烟脸上热辣辣的,想说他两句,一抬头,入眼一段光洁的颈项和肖行雨清晰的下颌线。
顿时心脏嗵嗵一阵乱跳,想说的话都忘了。
在房间的暗角,几乎头靠头欣赏着这种好东西,两人都不吭声,被窑火熏得温温的空气中,别有一丝她不熟悉的东西。
“怎么了?”肖行雨在头顶上问。
章陌烟视线上移,撞进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脑子有几秒停止了运转。
“陌烟。”肖行雨喉咙滚动,毫无预兆喊她的名字,声音比在手机听到的低沉性感一百倍。
……腿好软。
“嗯?”章陌烟分出些神智。
肖行雨攫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会儿,一板一眼道:“你的眼神很下流。”
“什、什么?”章陌烟心脏停跳一拍,满脸通红地撇开目光。
不会吧,她的眼神真的有下流吗?
不禁自我反省。
略微调整了下情绪,章陌烟仓促换话题:“肖老师这么好的手艺怎么可以拿来做这些东西?”
“平时当然是不会,”肖行雨挑了下眉,“但是你不是打碎了郎红吗?要蒋大柱的郎红,人家就开的这个条件。他真是聪明,其他东西我这辈子不知道要做多少,只有这种,我一辈子恐怕就做一回。”
章陌烟咬唇不语,在肖行雨的目光下,她双颊染绯,唇色鲜红欲滴,这副又好奇又羞涩还有点儿进退两难的样子,简直让人虐待欲高涨,恨不得一把抓过来狠狠吃下去。
“笨蛋。”
章陌烟懵懵地抬头,为什么又要骂她啊?
“瓷器是你打碎的吗?”肖行雨轻轻斥责,“竟然不否认!不是你闯的祸为什么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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