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裂痕

    那个白存孝向韦由基解释说:“那个红叶寺有问题,而且我曾经看到那个冰雪宫宫主去过。”韦由基只是敷衍的说:“没事情,韦婉儿的性格是这样的,他只是受到蒙蔽了。”

    白存孝知道他走那个韦由基的路子走不通了,他就找到了那个燕玲贵妃。

    燕玲贵妃在那个汤章威那里还是很有面子的,所以她立刻找到了汤章威,向他讲诉了那个白存孝的委屈。

    汤章威说:“我最近忙于对付那个唐昭宗,没有注意那个白存孝的冤屈,这个事情我会查查的。”

    过后,那个汤章威找到了白存孝,他告诉白存孝:“那个红叶寺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是故意放水养鱼的,你和韦婉儿都没有错。你们是我的部下和家属,都是我最相信的人,你们不要有矛盾,有裂痕。”

    白存孝说:“属下知道了。”

    韦婉儿这几句话,不但使燕玲贵妃有如兜头浇上一盆冷水,头脑一清,凶威顿敛地僵在那儿,即连那一向自负一身功力是当今八大高人之首的申天讨,也不由又复暗道一声“惭愧”。

    因为凭他的功力,竟一点也未觉察到屋顶有人窥伺,这情形,当然是屋顶上暗中窥伺的人的一身功力,太过神奇了啦!

    韦婉儿话声一落,左侧屋顶上陡地传出于四娘的一声怒叱道;“匹夫,你还想走!”

    “砰”地一声爆震,屋宇震颤,碎瓦与天花板纷纷下落声中,韦婉儿促声喝道:“申老,邱大侠,请上去瞧瞧……”

    申天讨与邱尚文二人应声由已洞穿的屋顶电射而出。

    同时,燕玲贵妃目不一转,也似乎打算乘这纷乱之际脚底揩油。

    但韦婉儿却适时冷笑一声,道:“燕玲贵妃,你给我安份一点!”

    燕玲贵妃禁不住色厉内荏地怒声道:“你以为老夫怕了你!”

    韦婉儿微微宁哂道:“怕不怕是你自己的事,本令主无暇过问,也不屑过问!”

    接着,又淡笑说道:“燕玲贵妃,你如此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本令主以为你已练成甚么惊人的艺业,却原来只不过是投靠了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靠山……”

    说到这里,于四娘,申天讨,邱尚文三人已联袂回到楼中。

    韦婉儿目注于四娘,话锋一转道:“姥姥,那见不得人的东西……”

    于四娘不等韦婉儿说完,立即截口接道:“走了!”

    接着又苦笑道:“那贼子不但滑溜得很,轻功也委实高明。”

    韦婉儿淡笑道:“那不要紧,既然大家都在‘洛阳’,以后总有见面机会的。”

    顿住话锋,自注申天讨接道:“申老,请持我的‘铁板令’立即前往四海镖局召遂宁公主前来。”

    申天讨方自恭应一声,楼下已传来遂宁公主的苍劲话声:“禀令主,遂宁公主告进。”

    韦婉儿沉声喝道;“请。”

    随着韦婉儿的这一声“请”,遂宁公主已安详地步上楼来,目光,向韦婉儿席上一扫,微微一楞道:“请问那一位是令主?”

    韦婉儿沉声接道:“本座就是。”

    遂宁公主朝着韦婉儿躬身一礼道:“遂宁公主参见令主。”

    韦婉儿那透过纱巾的美目中神光一闪道:“遂宁公主,你怎会自动前来?”

    遂宁公主恭声答道:“回令主,遂宁公主由手下人口中获悉令主坐车出现会宾酒楼门口,所以特地前来晋谒。”

    韦婉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接着,目光移注季东平座上的两人,沉声说道;“那两位请回避!”

    季东平与那通天教的使者含笑起身,当他们走过遂宁公主身旁时,季东平并微微点首道:“副座你好?”

    遂宁公主笑了笑道:“托福!季兄好?季兄,柏老弟也已到达洛阳?”

    季东平答道:“是的,主人现在高升客栈中。”

    说着,人已到了楼梯口。

    当遂宁公主与季东平对话之同时,韦婉儿也向燕玲贵妃沉声叱道;“燕玲贵妃,寄语你那见不得人的主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叫他多多三复斯言,现在,你带着‘索魂五魔’立刻滚!”

    燕玲贵妃一声不哼,扭头向“索魂五魔”挥了挥手,相偕狼狈离去。

    韦婉儿目注遂宁公主接问道:“本令主前此在长沙所交付的任务,有何进展,请从实报来?”

    遂宁公主微微一楞道;“前此,遂宁公主在岳麓绝峰所谒见之令主,似乎是另外一位……”

    一旁的申天讨截口笑道:“东方老儿,你不致于不知道,铁板令主一向就是两位啊!”

    遂宁公主不禁苦笑道:“是是……遂宁公主糊涂……”

    韦婉儿淡笑接道:“铁板令主形式上早有两位,但本质上并无二致,你向令主陈述,不会有错。”

    “回令主,有关那柏长青的来历,遂宁公主尚未查出。”

    韦婉儿冷笑一声:“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竟畀予身份仅略次于你的总督察之职,遂宁公主,你不觉得这行动太过轻率了一点?”

    遂宁公主躬身俯首道:“是,令主,不过遂宁公主自信老眼未花,就柏长青的外形而论,决非坏人。”

    韦婉儿再度冷笑一声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是老江湖,该也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遂宁公主道:“令主教训得是,但事实上遂宁公主也并未完全放松对柏长青的警惕,纵然未奉令主令谕,遂宁公主也会暗中加以注意的!”

    韦婉儿点点头道:“这才是!”

    话锋一顿,沉思着注目接道:“最近,武林中有一股邪恶势力正在滋长茁大之中,贵局人手遍布各地,是否也有所闻?”

    遂宁公主平静地反问道:“令主所说的这一股邪恶势力,是否是指尚未公开活动的通天教?”

    韦婉儿螓首微点道:“不错!而且本令主前来洛阳,也正是为了一查通天教的究竟。”

    遂宁公主道:“本局对通天教的暗中活动,虽也略有所闻,但详情却不太清楚。”

    韦婉儿注目接道:“据本令主所获消息,通天教的总坛可能也设在洛阳;同时本令主也怀疑那柏长青就是通天教中的重要人物,所以,贵局在这方面必须特别当心!”

    遂宁公主恭应道:“是的,遂宁公主记下了。”

    韦婉儿挥了挥手道:“好!你可以走了……”

    当夜三更时分。洛阳城中的另一幢住宅的精室中,“贵妇”燕玲贵妃正脸色阴沉独自喝着闷酒,并不时发出深长的叹息。

    陡地,他脸色微变,紧接着,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弹指声。

    燕玲贵妃低声喝问道:“谁?”

    窗外,一个威严的语声答道,“我!”

    燕玲贵妃脸色一变道,“是太上护法?”

    “唔……”

    燕玲贵妃方自双目一亮地微微一呆,红衣少妇后面却鱼贯地跟进两个人来。

    白存孝心中一动,但表面上却平静地反问道,“季老此话,想另有所指?”

    韦庄道:“是的!如果并非老奴神经过敏,则昨宵与前此在桐柏城的客栈中,都有人在老奴房间中做过手脚。”

    白存孝心中暗骂一声;“好厉害的老狐狸……”

    他心念电转,如果不能说服对方,即不顾一切后果,立刻将其除去,所以,他表面上依然平静地道:“不错,但那并非小可所做。”

    “主人知道那人?”

    “当然知道。”

    韦庄拈须笑道:“那人好高明的手法。”

    白存孝道;“季老更高明,因为那人曾说过,他的手法,事后任何人都难以察觉,但季老竟察觉了。”

    韦庄正容道;“主人,老奴并未察觉甚么,不过是凭数十年的江湖经验,直觉地感到可疑而已。”

    白存孝道:“仅凭这一点,季老可称高明之极。”

    微顿话锋,又注目接道;“季老对小可的答话,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韦庄微笑道:“在平常,老奴会感到惊奇,但此刻,却可以说是早在老奴意料之中了,主人,也许老奴也有使您惊奇的消息哩!”

    白存孝漫应道:“是么!那么,现在可以先说您的烦闷,然后再说使我惊奇的事吧。”韦庄沉思着道:“主人,武林人物,讲究的是轻生死,重然诺,是么?”

    “不错!”

    “老奴也就是为了这一点,才自愿终身侍奉主人。”

    白存孝正容道:“季老重诺的精神,令人可敬,但小的一直没同意,如果季老是为了此……”

    韦庄连忙截口道:“不不……主人请莫误会老奴的意思。”

    白存孝注目问道:“那么,季老心中的烦闷,究竟是为了甚么呢?”

    韦庄正容笑道:“主要的是咱们主仆之间,无形的距离太远,例如两次在老奴房间中做下手脚,使老奴深感自己成了主人的累赘。”

    白存孝歉然道,“这一点,我非常抱歉!不过时间一久,双方进一步了解之后,这情形会逐渐消除的。”

    微顿话锋,又注目接问道:“还有么?”

    韦庄接道:“还有,老奴能有您这样一位年青有为,武功超绝的主人,面子上自是非常光采,可是主人的来历讳莫如深,不明内情者,认为老奴跟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伙子当奴才,简直是自甘下贱,所以……”

    白存孝神色一整地截口道:“季老,咱们这主仆的关系,本属荒唐,小可也根本没承认过,季老既然以此而内心不安,那么,咱们这荒乎其唐的主仆关系,请从此绝。”

    韦庄注目问道:“主人,你宁可断绝咱们的主仆关系,也不愿泄漏您的真实来历!”

    白存孝笑问道:“季老究何所见而咬定小可另有来历?”

    韦庄神秘的一笑道:“凭老奴这数十年的江湖阅历。”

    “还有么!”

    “还有,有人已经对您动了疑。”

    “季老指的是东方副总局主?”

    “不,是通天教。”

    白存孝笑道:“这就是季老方才所说的使我惊奇的消息?”

    韦庄反问道;“难道这消息还不够使主人惊奇?”

    白存孝也神秘地一笑道;“很抱歉!我使你失望了,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所谓通天教与四海镖局,本来就是二位一体……”

    韦庄脸色一变道:“主人,慎防隔墙有耳。”

    白存孝笑道;“不要紧,我已默察过,这周围十丈之内,并无窃听的人,何况,咱们的话声也很低。”

    韦庄将嗓音压得更低道:“主人果然是另有来历?此行也是有别目的?”

    白存孝凛然地道:“不错!”

    微顿话锋,又沉声接道:“现在,说你的意图吧!”

    韦庄不禁呆了一呆道,“怪不得……”

    接着诚挚地一笑道:“主人,如果老奴存心出卖您,也就不会向您说这些了。”

    白存孝道;“这个,我懂得。”

    韦庄正容接道:“主人,老奴虽然名声不好,即也不是不分是非好歹的人。”

    白存孝目似冷电,声如刀切道,“那么,如果我是站在真理正义的一边,你是否愿意跟我共同冒险!”

    韦庄毅然点首道:“愿意!不过,老奴希望先能明了主人的真实身份。”

    “可以。”白存孝探怀取出一物,向韦庄眼前一伸,淡淡一笑道;“认识么?”

    韦庄目光一触之下,禁不住身躯一阵大震,目射异彩,语不成声地,说道:“您……您就是铁板令主……”

    原来白存孝掌心托的,竟是那威震武林的铁板令。

    白存孝收回令牌,神态肃然地道:“不错!铁板令本系同式两面,以往分由‘不老双仙’掌管,现在则由我与师姊各掌一面。”

    韦庄显得非常激动地道:“老奴能侍奉令主侠驾,那实在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接着,又呆了一呆道:“主人,您既有秘密任务,而老奴平日的名声又坏,您就不怕老奴暗中背叛您?”白存孝微微一笑:“你敢么?”

    微顿话锋,一挑剑眉道:“再说,对通天教的内情,我已知道一份,所以纵然你敢暗中背叛我,而又能逃出我的手腕,我也不怕,我可以公开身份,放手同他周旋!”

    韦庄爽朗地道:“老奴既已存心向善,岂敢再怀异心,何况,能荣任天下共仰的铁板令主的仆从,多少人可求都求不到哩!”

    白存孝注目沉声道:“咱们之间,称呼照旧,在我的身份未公开之前,不可再提‘令主’二字!”

    “是!老奴遵命。”

    白存孝语气一弛道:“好了,季老,现在继续说您那使小可惊奇的消息吧。”

    韦庄笑了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宵老奴独自出去喝酒时,通天教的一位护法级人物跟老奴街头,声明奉该教教主之命,以该教一级护法之职相任,与老奴察探主人的真实来历,以及暗中所接近的人物。”

    白存孝答问道:“季老是怎样答覆那厮的?”

    韦庄道:“当时老奴说,兹事体大,不能不多加考虑,所以且考虑三天之后再作答复。”

    白存孝沉思着道:“好!三天之后,季老可告诉他,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韦庄一楞道:“主人,这……”

    白存孝正容接道,“季老尽管放心与其虚与委蛇就是,必要时,我会供给你一些对我方无损,却能坚定他们对你的信任的消息,明白了么?”

    韦庄不禁长吁一声道:“老奴明白了。”

    微顿话锋,又注目期待地问道:“主人,您要到何时才能公开身份?”

    白存孝沉思道;“这可很难说,主要是要看我在四海镖局所收获的情形而定怎么,我身份的公开与否,对您很重要么。”

    韦庄微微一笑道;“当然很重要,主人,您可没想到,老奴是多么渴望着能早点在朋友们,尤其那是些曾经讪笑过我的人面前去炫耀一番。”

    白存孝忍不住笑道:“季老的童心还很重啊!”

    韦庄爽朗地笑道:“这叫做返老还童呀……”

    白存孝忽然向韦庄一施眼色,声调略扬地道:“嗨!季老,洛阳为我国历史最悠久的古都,名胜古迹之多,不胜枚举,咱们且忙里偷闲在前往镖局报到之前,先畅游三天如何?”

    韦庄自然明白白存孝忽然扬声岔开话题之用心,可是,凭他的功力,竟一点也没察觉甚么,不由暗道一声惭愧,口中也扬声答道;“主人有此雅兴,老奴理当奉陪,而且老奴于十年之前,曾有过洛阳之行,也算得上是半个识途老马哩!”

    白存孝笑道:“啊!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吃过早点之后,立即出发。”

    “是!……”

    半个时辰之后,白存孝主仆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向城南进发,准备一探“关林”古迹。

    韦庄为保持他的仆人身份,坚持与车把式同坐辕上,白存孝也并没勉强他。

    蹄声得得,轮声辘辘中,白存孝以真气传音向韦庄说道,“季老,小可有几句肺腑之言,请好好听着。”

    韦庄也传音答道;“是!主人请吩咐。”

    白存孝接道:“你我既已肝胆相照,从此刻起,小可当以心腹相待,患难与共。”

    韦庄道:“老奴深感荣幸!”

    白存孝接道;“以季老江湖阅历之深,与过人的机智,今后小可借重之处甚多,尚望季老莫以小可年轻识浅,而不屑辅佐才好。”

    韦庄微显激动地道:“主人,您这话可折煞老奴了!”

    微微一顿之后,才继续传音接道:“老奴此心,唯天可表,今后,主人任何吩咐,老奴当……”

    白存孝截口笑道:“够了!季老,小可有几句狂妄之言,季老听了,可别见责。”

    韦庄接道:“老奴怎敢!”

    白存孝道:“做为铁板令主最亲近的侍从,除了机智与江湖阅历之外,还得有超人的武功……”

    韦庄呆了呆道:“这个……老奴可……”

    白存孝笑道,“方才我已绘好三式武功的草图,请季老在暗中多加揣摩,我想十天半月之后,也该可勉强应用了。”

    韦庄心中一喜道:“主人所传招式,必然是旷代绝艺了!”

    白存孝道:“这是老令主老人家以数十年的心血所研创,招式虽然玄妙无比,却未定名称,他老人家传给小可之后,小可才名之为‘空前三式’,原意纵然不能谓之后无来者,也可说是前无古人的了。”

    韦庄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啊”,白存孝又淡笑着接道:“当时,老令主他老人家说我太过狂妄,不该抹煞前辈人物的成就,季老,您猜我当时怎么回答?”

    韦庄微笑地道;“老奴想,主人当时的答复,一定非常精辟的理由。”

    韦婉儿听“北漠狼人”白存孝对青狼自言自语的话脸色不由一变地心中暗忖:“好老怪,原来你是冲着我而来……”

    他,心中电转,但表面上却仍然置若未睹未闻地泰然自若。

    白存孝冷笑一声,目注韦婉儿披唇一哂道:“韦婉儿,你好镇静的功夫。”

    韦婉儿徐徐转身,向着白存孝抱拳遥遥一拱道;“多承夸奖其实并非韦婉儿的镇静功夫好,只因申大侠眼中没有我韦婉儿这个人,我韦婉儿人才不便强行出头,自讨没趣而已。”

    白存孝笑了笑道:“当时我回答他老人家说:‘世间事,尤其是武功招式,绝不能墨守成规,一墨守成规,便无法进步,前辈人物的成就,固然不能一笔抹煞,但前辈人物的招式,并非天上掉下来,也是由更前辈的人物的招式中逐渐改进研创出来的,目前这三式武功既然超越古人的成就,那么,谓之为‘空前三式’又有何不宜?’”

    韦庄连连点头道:“老奴幸而言中,主人这理论,委实是精辟之至。”

    白存孝笑道:“季老过奖了!”

    略为一顿,又传音接道:“这‘空前三式’,名为三招,实则每招为十种变化,等于是二十七招,而且可掌可剑,配合那玄妙的步法,练成之后,纵然是遇上功力高得特殊的对手,也足可自保而伺机脱身。”

    韦庄禁不住心中狂喜道:“主人如此厚赐,老奴虽肝脑投地,也不足以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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