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清军的两名指挥官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当然相比之下,张彪的表情中多的是震惊,虽然他并没有把这次征剿看作一件容易事件,但也没有想到,会遭遇这样的当头一棒,而黎元洪则是带着几份羞愧,毕竟是他的部队遭遇首败,平时黎元洪也是自视颇高,并且有一番的抱负,却没有想到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先收拾残局再说,因此张彪立刻下令,就地驻营休息,掩埋阵亡的士兵,救治伤兵,并且收容逃散的士兵,清点损失。
到了黄昏时分,损失统计己经出来了,这一战湖北清军共阵亡127人,受伤213人,其中有41人受伤较重,在短期内不可能再参加战斗了,另外还有37人失踪,共计减员超过200人。
虽然这一战的损失并不大,但毕竟是征剿之后的第一战,因此对全军的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且听黎元洪的讲说,敌匪不仅训练有素,而且作战极为勇猛,另外武器精良,还携带了大量的火炮,绝对不可轻敌,黎元洪甚致怀疑,这根本就是海外华人派来的军队。
张彪听了以后,也不禁眉头深锁,这下可麻烦了,如果真的是海外华人派来的军队,那可真不好对付了,于是众人协商之后,决定暂时在这里休整几天,并且派出探子四外打探敌匪的动向,再做打算。
义勇军撤退之后,经过查点,这一战阵亡了士兵77人,受伤157人,重伤26人,减员超过百人,不过还抓获了22名俘虏,另外还缴获了步枪162支,子弹2500余发,因此这一战虽然是赢了,但义勇军自身的损失也不小,这样打下去,显然是对义勇军不利的,毕竟现在义勇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即使加上民兵也不足3000人,当然是耗不起。
不过清军就地驻扎,到是对义勇军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义勇军的任务只是牵制住清军。于是刘合成也改变了战术,派遣以连为单位的作战部队,不断的骚扰清军,但又不和清军过于纠缠,往往是只交火几分钟就立刻撤退,结果就在第二天,义勇军就对清军发动了三次突袭,而每次突袭的时间都不超过5分钟,清军阵亡12人,受伤20人,损失虽然不大,而清军又不敢过份追击,因此被弄得风声鹤唳,惶惶不安。
而南线的战斗进入到胶着阶段时,在北线的战斗却进入了关建的时刻。
清军是从南北两线同时向义勇军的根据地发动进攻,虽然河南清军不是这次征剿的主力,但河南巡抚张人骏也同样不敢怠慢,毕竟根据地的大部份地区都是在河南省。
这次担任河南清军总指挥的,是河南省河北镇总兵谢宝胜,按照清朝的兵制,各省的最高军事官员是提督,其次为总兵,每个省设一名提督,若干镇总兵,在沿海地区,还设有水师提督,而河南省共有两镇总兵,分别是河北镇、南阳镇。
虽然谢宝胜只是一镇总兵,但年近六旬,戎马35年,资历极深,早在同治年间就投身军旅,光绪二年(1876年),随左宗棠出征新疆,平定叛乱,连克乌鲁木齐、玛纳斯诸城堡,积功至都司。光绪二十年(1894年),甲午战起,谢宝胜随部出山海关与日军激战数十仗,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义和团运动兴起,京师的武卫护军荣禄,请谢宝胜出任前路后营管带,留守河南省,朝廷回师之后,晋升至河北镇总兵。
正是由于谢宝胜有这样丰富的军旅经验,而且这时谢宝胜己在河南驻守4年多,平素善待部下,洁身自律,颇得军心,因此张人骏才委任他为这次征剿河南匪贼的指挥。不过河南清军的实力显然要比湖北清军差得多,尽管张人骏左拼右凑,免强集齐了约7000兵力,但装备极差,配有步枪的只有5000余人,其中大半还是用的毛瑟1874步枪,只能单发,而装配了汉阳造88式步枪的不到1000人。
但河南的实情也就是这样,而且在南方还有湖北清军策应,因此谢宝胜也没有计较什么,带领军队向许州的临颖县进发。
和湖北清军一样,河南清军也是一连行军三天,都没有遇到敌人,这时离临颖县不足20公里。不过河南清军士兵的素质要比湖北清军差得多,而且这几天一直阴雨不断,虽然雨势不大,但也给行军带来了不的麻烦,由其是清军一直都是在乡间、山林中行军,道路崎岖泥宁难走不说,中途遇到好几个村庄,也都是人去屋空,清军什么都没有捞到,因此士兵们也都叫苦不迭,怨声载道。
第4天到是一个大晴天,艳阳高照,河南清军也免强打起了精神,慢慢吞吞的沿着泥宁的道路行走,担任清军前哨的统领王德乾骑在马上,无精打采的打得瞌睡,而就在这时,只见在大道前方,来了一行人,大约有10余人,还推着两辆大车。
王德乾立刻精神一振,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人烟,赶忙命令士兵赶上去,将那一行人全都抓起来。一名把总立刻一拥而上,立刻就将那一行人围了起来。
时间不长,那把总回来向王德光道:“统领大人,他们说是来迎接咱们的,还带了不少酒肉呢!要劳军啊!”
听到“酒肉”两个字,王德乾也不由眼晴一亮,自从出兵以来,一连3、4天,由于连绵的阴雨,别说是酒肉,就连热饭也没有吃上几顿,每天都只能啃干面饼,没想到深入到贼匪的控制区域内,竟然会有人给清军劳军,因此王德乾立刻道:“快,叫一个人过去,我要问话。”
时间不长,只见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来到了王德乾的马前,躬身施礼道:“小民见过军爷。”
王德乾点了点头,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小人名叫陈光义,是奉家父之命,前来迎接朝廷王师。”
王德乾“哼”了一声,道:“此地己是匪贼控制,贱民都己经从贼,你们来迎接王师?我看分明就是匪贼派来的奸细,还不从实招来。”
陈光义听了,也吓了一大跳,赶忙道:“回禀军爷,冤枉啊,实在是冤枉啊,我等虽然身在匪区之中,但却一直心糸朝廷,家父仍是举人出身,当年也是朝廷命官,现在舍弟光礼在开封府里当差,怎么会效忠匪贼呢?只是匪贼势大,我等平民百姓力不能敌,才不得己屈从于贼匪,但心里却无一刻不念记朝廷,无一日不盼朝廷发来王师,驱匪平叛,恢复乾坤,如今终于盼到王师到来,因此特意备下一些酒肉劳军,以表我等一直心向朝廷之意。”
原来就在前方不远,有一个叫台山屯的村庄,村里有400余户人家,在这一带地区算是一个大村子,而陈家是村里的一个大地主,主人陈治忠是举人出身,做过几任知县,现在己经年老还乡,有4个儿子,三子陈光礼在5年以前也考上了举人,现在开封府里任典吏。
陈家是一个大族,台山屯的土地有8成都是陈家的,全村有300余户都是陈家的雇农,因此根据地政府成立之后,推行土地制度,陈家这样的大地主当然是主要的打击对像。
不过陈治忠毕竟是当过官的人,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因此自然不敢和根据地政府对着干,老老实实把所有的土地都交出来。由于陈家的态度尚好,而且平日在乡里也没有什么恶行,到也没有对陈家进行清算,只是收走了土地,而且还让陈家保留了大量的财富。不过陈家是一个大族,全族被拆分成十几户人家,也按照制度分给了足够的土地。
虽然陈家表面上服从根据地政府,但心里却一直盼望着清军能够打回来,赶走义勇军,陈家也就能够恢复以前的地位和土地,原来的地契都还一直藏着。而河南、湖北两地出兵征剿根据地的消息传来以后,陈家上下都认为是机会来了,因此在根据地政府动员村民撤离时,陈家的人坚持不走,而在他们带动下,还有一些村民也没有走,全村共计留下了37户。
而其他村民都搬走之后,陈家立刻开始行动起来,陈治忠一面派人打探清军的行踪,一面安排酒食,准备迎接清军的到来。当然陈治忠这样做也不是一味的对清廷愚忠,他当过几任知县,自然也知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道理,不过陈家并不是普通的地主,是有功名的家族,陈治忠是退隐的官员,儿子还在开封府里任职,官兵一般也不敢做的太过份了,以前陈家以前也接待过几次官军过境,每次无非是破费一些钱财,到也没有经过什么骚扰,虽然陈家的土地大部份都被分掉了,但历年的钱财还在,撒一些出来也就没事了,因此陈治忠心里有这个底数,而且他也希望清军能够征剿成功。
得知清军己到附近,陈治忠赶忙命自己的儿子陈光义带着两车酒肉食物,100两白银,前去迎接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