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苏玄与宁菱儿皆是略微一怔。
该说不说的,这家伙每次到来的时机,当真是恰到好处,就仿佛是算命人掐准了时间一样,当他们面临危机的时候,莫震就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现身。
在过去,宁菱儿曾翻阅过说书先生提前写好的话本,故事里通常会有一个男主角与一个女主角,其次还有许许多多的配角,说是为了衬托这一对而存在的。
以前她阅读这些话本,只感觉格外的无聊,甚至有点强行编造故事。
结果自从来到这处秘境,宁菱儿的经历越来越奇奇怪怪,无形之中,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趟经历,仿佛也可以写进话本之中,由那些个说书先生再一一讲述出来了。
不过……如果此时的莫震是配角,那这个臭男人是什么?
宁菱儿无形中流露出一抹沉思的表情,而恰好就在下一刻,莫震从屁股上取下来一道道风符,冲进了屋子里。
“白宫主,你是不知道啊,刚才那些家伙原本追咱追的很紧,眼看着差点就要被追上,呃……”
话才说了一半,莫震一扭头,恰好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他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当下肩膀碰了碰苏玄,低声道:“白宫主,这是啥情况啊?”
“你若是与那女人没任何关系,便让开,今夜之事,与你们两人无关。”斗笠男人这时又道。
莫震总算听明白了,所以说,这是宁菱儿遇上寻仇的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挺强。
他倒是从来不惧怕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换句话说,从师姐离开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也已经随之沉入了死谷里。
心既已死,就没什么可以惧怕的了。
换句话说,莫震巴不得多遇上点强敌,打得过血赚不亏,打不过……也要拼一下才知道究竟行不行。
不过苏玄还在这里,莫震自然不可能妄自做决定,他想了想,还是看向苏玄,确认了一遍:“白宫主,这个闲事,咱们管还是不管呐?”
苏玄还没张口,宁菱儿就冷淡说道:“他说的对,与你们无关。”
话音落下后,她从苏玄身旁离开,向前走了几步,稳住身形以后继续道:“你了解我的性子,若是想要报仇,那便给个痛快,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承受半点羞辱。”
另一旁,苏玄倒是难得愣了一会。
按她这么说的话,那这些天里,宁菱儿为何还要被自己强迫着做一些不想做的事,也没有提出要一死了之?
这一刹那的发现,令他心目中产生一抹疑惑,就是因为这个疑惑,才改变了原本的决定。
与此同时,斗笠男人可不会跟宁菱儿讨价还价,既然后者提出要以死来证决心,那他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前所未有的良机。
因此,就在下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爆发出一道惊人的气浪――
所有人都如陷入泥潭漩涡中一般,身体变得十分沉重,呼吸也稍显的凝滞了一些,更加可怕的,则是他们置身于这样的气氛下,就连意志都稍微受到了些许干扰。
在莫震的眼里,他好像看到了展翅飞翔的蝶儿,当灰布逐渐脱落下来,飘舞着掉落在地,一柄泛着寒芒的长枪,便立在了眼前。
“妖女,死吧!”
斗笠男人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与杀意,长枪犹如一条浪里白龙,狠狠地朝着前方的宁菱儿扎去!
宁菱儿毫不畏惧,她一直都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死亡就是最后的归宿。
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仇家越多,这个时间便会越早,她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即使自己会死,只要等那群部下发现了问题,依然可以为自己报仇。
只是,当她眼前被强劲的白光所充斥,仿佛一切视觉与感知都被隔绝的瞬间,她的识海里,出现了一个很讨厌的男人模样。
苏玄!
自己被他白白欺辱了那么些天,突然就要死了,仇还未报,为何会有一些……不太甘心?
紧接着,宁菱儿又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离奇经历,想着自己在苏玄面前一再丢失颜面的样子,直至最后卸下架子,彻底放飞自我的场景,她突然有些怀念这样的感觉。
好像,如果自己不再需要端着“公主”的架子,可以像苏玄与莫震那样,大大咧咧,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不需要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会更快乐一点?
白芒越来越强烈,隔着最后一丝距离,宁菱儿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形象,完全被苏玄所占据。
果然,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丝的不甘,如果可以……
“叮!”
就在她双眸闭上,准备迎接死亡到来之时,一声脆响,却是打断了她的思绪。
当宁菱儿瞬间睁开双眼,看到的,则是阻挡在自己身前的一把利剑。
视线瞬间移动,她看见了一道身影,此时巍然而立,就站在自己的身侧,此时更是横出一剑,阻挡住了本应杀死自己的枪芒。
“为什么?”她思绪格外凌乱,无数次想要组织起语言,可最终偏偏都收回了心里。
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而苏玄,则是保持着出剑的姿态,微笑道:“抱歉,这女人与我还有一段恩怨,在我还没有消气之前,还不能让别人杀了她。”
“看来你是打算要出手救她?”斗笠男人才不管什么理由或原因,他的眼里,就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该死的,另一种则是出于某种原因阻碍自己事情,也必须要死的。
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宁菱儿与苏玄,已经分别占据了前后两种。
直到这一刻,宁菱儿才终于出声道:“你让开,反正你我之间最后也是要分个生死,现在我死了,你从此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我。”
“你吃了我的东西,这是不想还了吗?”苏玄淡淡道。
宁菱儿瞬间哑口无言。
这也能算是理由?
但她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什么办法能反驳苏玄。
眼看着自己完全被面前的男女给无视,斗笠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僵硬的冷笑。
他枪尖一点,震开苏玄的剑身,道:“既然你愿意出头,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击败我,或能在我手里坚持十枪而不倒,今夜你便可以带这个女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