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晨和陶四海进到院子里,离的近了一些才隐约的看清了院子里的大概情况,一大块空地上零散的摆着一排排的摊子,有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或者是用手机照亮,在一个个摊子前来回走动挑选摊子上摆的东西。
薛晨就看到几步外的一个摊子前正有两个男的手拉着手,无声的讲价,透着一股旧时的神秘味道。
他还发现,院子里卖货的摊子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吆喝,全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用手机光亮晃过去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把这些人都看成是雕塑的错觉。
整个院子里的人绝对不少,最少也有二三百,但却安静的出奇,更给这鬼市凭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往前走了几步,薛晨就顺势蹲在了一个摊子前,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坐着小马扎的摊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半大老头,一脸褶子,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而摊子上的东西也杂七杂八的,有两个褐色的葫芦,还有看不出来什么用途的木盒子,木头梳子c鼻烟壶c白色的玉质饰品
薛晨顺手拿起一件白玉的观音像,就听小老头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小声道:“朋友,你很识货,这是正宗和田玉的。”
“和田玉?”薛晨失笑一声,小声的回了一句,“虽然天挺黑的,但里面这么大一个气泡我还是看的见的。”什么和田玉,分明是人造玻璃的,连高仿都算不上。
小老头轻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道:“看破不说破,都是混口饭吃。”
薛晨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这块假的不能再假的观音吊坠放了回去,又简单的扫了一眼摊子上的其他东西,见到没有什么值得自己上手的,就起身走开了。
陶四海则双手插着口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饶有兴致的左看看右瞧瞧。<>
薛晨走走停停,也不是特别认真的挨个摊子去看,因为他此行并不是奔着捡漏来的,主要就是想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鬼市而已。
当走到了院子的边角,路过一个妇女摆的小摊的时候,薛晨随便的看了一眼后,心中一动,就蹲下了身子。
摊子很小,只是一张一米见方的黄布,平整的扑在地面上,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看起来就是农村出来的,脸膛晒的又红又黑,当见到薛晨蹲在了前面,神情似乎有些拘束紧张的样子。
而摊子上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双鞋,更准确的说是一双弓鞋,也就是过去封建时期裹小脚的女人穿的鞋。
薛晨拿在手里,眼底的神采波动了一下。
这双弓鞋很小,还不到他的巴掌大小,通体是深紫色的,不足一握,前端尖得像是笋尖一样,上边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花蕊的地方还各绣了几粒小珍珠,底子则是檀木的。
薛晨伸过手去,想要和妇女讲价,可妇女却有些为难的小声道:“我是第一天来,不动这里的道道,还是用嘴说吧。”
“行。”薛晨善意的点点头。
妇女弓着身子,小声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奶奶传给我的,一直压在家里的箱子底下,我闺女今年上大学,就寻思拿出来换钱,听人说了这里,就过来卖掉。”
“哦,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对面前这个妇女的这套说辞,薛晨只信了一般,卖钱是真的,至于是不是给女儿交学费那就两说了,不可尽信。
妇女看了看薛晨几眼,双手缩在身前,迟疑了半晌,十分小声的说道:“四万!”
“四万”
薛晨略一迟疑,这双弓鞋自然是真品,而且是清初的,否则他也不会和这个妇女没事闲嘎巴嘴,四万这个价格倒也可以,品相这么完好的弓鞋还是不多见的。<>
尤其是弓鞋的鞋面绣着金线和珍珠,这说明这双鞋在那时候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穿的,也算是弓鞋中的精品。
四万买来转手卖个六七万不成问题,当然他也没有打算急着卖掉,回去收藏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薛晨和妇人谈价格的时候,不知何时,凑上来一个男子,一直在一旁看着,似乎对这双弓鞋也有点兴趣,但见到薛晨已经和妇人谈妥了价格,已经拿钱了,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薛晨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十万块的现金,鬼市这地方想刷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妇人拿过四捆现金,紧张的手都哆嗦了,薛晨看妇人应该真的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拿了钱赶紧离开,找个宾馆住下。
妇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黄布团起来抱在怀里,立刻起身飞快的走了。
等薛晨起身,刚要和陶四海走开,一旁那位看了许久的男子就叫住了他:“朋友,有没有转手的想法,这双香鞋,六万块我要了。”
这个人管弓鞋叫做香鞋也没有错,因为弓鞋的鞋底和鞋面之间有夹层,通常会往里面塞各种香料,所以鞋子会很香,就被叫做香鞋了,名字也比弓鞋听起来好听的多。
薛晨扭头看了一眼叫住自己的人,是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没有多想,摇摇头说了句抱歉。他买来是玩的,又不是打算赚差价的。
买完了这双香鞋后,薛晨和陶四海又转了两圈,基本上对鬼市的兴趣也满足了,就离开了院子,在附近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酒店。
当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天色已经蒙蒙亮,他把这双弓鞋放在了床头柜里,倒头就睡着了。<>到了次日正午,一行四人就退了客房准备离开。
上了车后,闫儒行晃了晃秃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趟算是白来了,竟然碰到一窝的骗子,倒霉催的,来回的油钱和吃住花销也好几千。”
陶四海咧嘴笑着道:“闫叔,别抱怨了,就像薛老弟说的,就当来旅游了。”
“呸,平河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谁来这地方旅游。”闫儒行不满道。
薛晨没有插话,而是将一个塑料口袋放在膝盖上,将里面的香鞋又拿出来一只,观赏起来,此时一看,比昨天晚上看到的时候更漂亮,不像是鞋子,倒像是一件艺术品。
闫儒行顺手拿走了另一只,说道:“这就是你昨天晚上去鬼市的收获?哦,看样式应该是清中晚期的香鞋,有金线c珍珠c牡丹花,嗬,还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女子穿的呢,多少买下来的。”
“四万。”
“不错,稳赚不赔,算是捡了一个小漏,你运气可真不错啊,这么好的货色在鬼市上可不常见。”闫儒行十分老练的说道。
薛晨手里握着香鞋,拿起来看了眼鞋底和鞋面之间的交接的地方,那里本应该有个小口子用来往里面放一些香料的,但是已经被缝死了,就又顺手伸手进到鞋里摸了摸。
他本意是想摸一摸夹层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垫了香料,虽然香料没摸到,但还是摸到了一些东西,似乎是夹在夹层里面,那东西似乎很薄,垫在夹层里,能感觉到微微的凸起。
“什么东西?“
薛晨心里来了好奇。
“小薛,你摸什么呢,难不成是在通过这双香鞋,来畅想曾穿过这双鞋的那位大家闺秀的秀面芳容和娇柔的体态?”闫儒行嘿嘿笑着打趣道。
薛晨看了闫儒行一眼,没想到这位海城最大古玩店的老板也有这么老不正经的一面,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闫叔,我感觉鞋底方香料的夹层里面似乎有东西?”
闫儒行眼神一动,讶然的看着薛晨:“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得把缝口给拆开来看看。”薛晨记得陶四海拿过一把手指长的小刀玩,就借了过来,小心的用刀刃把缝口的线给挑开了。
不仅闫儒行,就连陶四海和于强也都不时的扭头看两眼,好奇鞋底的夹层里面夹了什么东西。
挑开了一个一寸长的口子,薛晨顺着光线看了一眼,见到里面果然夹着奇怪的东西,伸进去手指一点一点的捻了出来。
当夹层里的东西抽出来后,闫儒行惊呼一声:“是金叶子!”
赫然是两张棕黄色的的正方形金箔,也就是在明清时被称之为金叶子的一种货币!
“金叶子”
见到从夹层里抽出来的是金叶子,薛晨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鞋底会是这个东西,他没有听说过过还有这个习俗啊。
“哇,是金子啊,闫叔,这得值不少钱吧?”陶四海震惊的问道。
闫儒行思虑着说道:“一般吧,不算太值钱,还未必有这双鞋价值高。”他刚刚之所以会惊呼,是因为和薛晨想的一样,是没想到,倒不是因为价值非常高。
薛晨小心的捧着金叶子,颠了颠,感觉也有二两称,这让他更糊涂了,这双鞋在过去,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女人穿的,不至于把两片金叶子看的这么重,还特意缝在了鞋子里。
这就好比宁萱萱把十万块钱小心翼翼的藏起来,这根本是说不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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