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前,陈绽四人围坐在一起,中间生有一堆火,火上烧着热水,韩水年精神有些恍惚,盯着往上窜的火焰,不断地舔舐水壶,身上的伤已经被谢致处理过了,但是留有余痛。
陈绽手里拿着从韩水年身上弄下来的泥土,泥土总共五六块,无比干燥,陈绽都怀疑吃进嘴里会变成刚刚烘烤出来的薄脆饼干,不加一滴油的那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泥土来自石像顶端,应该是韩水年撞到的那一下带下来的。
陈绽抬头看向韩水年,“喂,你当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当时?
当时一切都是安静的,一切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死亡的气息,什么都没剩下。
韩水年摇摇头,“没有。”
陈绽盯韩水年盯了片刻,直到韩水年又补了一句,“你临死之前应该也不会去感知外界吧?”
陈绽想了一下,还真是。
她临死之前应该会破口大骂,可能骂老天爷,可能骂陈家六尊神像,可能骂当代医术为什么救不了她,甚至有可能骂陈家祖宗。她骂得起劲的时候,管它外界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变化?
杨宣也在研究泥土,翻来覆去地看。
谢致见火焰有变小的迹象,拿起放在脚侧的树枝,上前拨弄了几下,往里加了一把树干,突不其然听到杨宣问陈绽要水。
陈绽从登山包里掏出一壶水递过去,见杨宣拧开往泥土上倒,问道:“你干什么?”
杨宣示意陈绽看泥土,“你仔细看。”
陈绽挪过去,探头去看泥土,壶里的水倒了快一半,杨宣手里的泥土依然保持着干燥的状态,不见一点点湿润的迹象。
谢致正准备起身回到位置时,杨宣收手,拧紧壶盖,看着陈绽问道:“你们知道女魃吗?”
陈绽心里一凛,随即收回神色,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谢致随手又拨弄了几下火苗,才坐回位置上,手里的树枝一时忘了放下,垂到地面上,勾勒出一小节划痕。
杨宣回道:“传说中,女魃在逐鹿之战中力挽狂然,反败为胜打败了蚩尤,但是她自己也失去了神力,无法收回降下的旱情。我查过资料,当代的地质考察,的确证实了中原地带曾经历过千年难遇的大旱,海水都被蒸发了,从辽东半岛到长江三角都留下了大面积的海退遗迹。除此之外,资料里还记录过女魃有一个明显特征。”
陈绽问道:“什么特征?”
杨宣一一道来,“女魃经过哪里,哪里就会降下干旱,而女魃走过的土地,待过的地方,不管再降多少雨水,时隔百年还是千年,都会始终保持干旱,再也无法供百姓种植庄稼,”他递出手里的泥土,“就像这样。”
杨宣所说的前半部分,那本书上记录的非常清楚,后面这个特征,到是没有提及,陈致顺着问道:“所以你觉得石像跟女魃有关系?”
杨宣嗯了一声,又说道:“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是神话传说,突然跟现实世界扯上关系,好像有点突兀。”
陈绽细细想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大汖村的祖先只能追溯到明洪武年间,但是白脸石龙镇山大王却建于北魏529年?这中间横跨的时间去哪了?而且为什么会有人在一千多年前,在大汖村建六尊白脸石龙镇山大王神像?假如你说的成真,石像真的跟女魃关系,这一切好像可以解释了。”
陈绽动了动盘麻的腿,继续道:“北魏年间,女魃来到了大汖村,导致了大汖村遇到了大旱,百姓民不聊生,根本活不下去,为了抵抗大旱,所以建了掌管雨水的白脸石龙镇山大王神像。这件事传到了黄帝那里,黄帝不想影响到百姓对自己的拥护歌颂,索性将大汖村这段历史全部抹掉了,消灭了女魃存在过的信息,只留下了六尊神像。直到明洪武年间,这件事彻底被人遗忘,大汖村才渐渐被允许有了历史。”
这样一来,整个脉络瞬间通畅了。
只是单有几块泥土,还无法做为证据,证明陈绽的推论是正确的。
韩水年默默听着,插嘴补充道:“建石龙爷的人,跟他……”看向杨宣,“跟他一个姓,叫杨广。”
谢致诧异道:“杨广?”
韩水年回道:“不是历史上那个杨广,只是同名同姓。”
陈绽笑道:“五百年前跟你是一家啊,说不定还是你祖先呢。”
杨宣跟着笑道:“你别胡说,我在我爷爷那见过我们杨家族谱,跟哪个杨广都没有关系。我们不如想想,石像到底从哪里来的。”
陈绽问谢致,“潜水装备搞定了吗?”
谢致点点头,“已经寄出了,估计三天之后到。”
陈绽又问:“是四套吗?”
谢致看了一眼韩水年,“嗯,加上一套备用的,总共五套。”
陈绽特意等了一下,等韩水年开口说话,结果韩水年像事不关己似的,假装没有听到,陈绽笑了笑,不再关注韩水年。
陈绽准备开口说话时,想起一件事,掏了半天口袋,掏出几张叠好的画纸,递给杨宣,“之前你昏迷不醒,就没跟你说,我跟黄叔对过,”她见杨宣脸上写着黄叔是谁四个字,解释了一句,“陈家的管家。”
接着说道:“棺材上的线条,画得也是女魃。我怀疑,棺材也好,石像也罢,都跟那场大水脱不了关系,大水又来自瀑布潭下,等潜水装备到了,我们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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