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绽杨宣两人发散性思维聊完之后,继续找机关,所有的结论可以慢慢定,目前首当其冲的是想办法离开石洞,他们被困的时间越来越久了,这不是件好事。
陈绽摸完一个一个青铜柱,摸到第五个时,按照前面四个的步骤,最后摸一遍方柱上的花。花瓣叠了五层,每一瓣都有手掌大小,雕刻的光滑无暇,连一条脉络都没有,陈绽耐着性子一瓣一瓣看正反面,猝不及防在某一瓣花瓣上发现了一个其他花上没有的痕迹。
痕迹被一层薄灰掩盖了些许部分,陈绽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吹灰的时候拂到脸上,她吹得用力,杨宣听见了声儿,偏头看了过来。
他知道陈绽有多爱干净,有一回进石龙庙,蛛网碰到衣服这种小事她都不喜,但是陈绽并不娇气,什么样的情况下做什么样的退让,她心里有数,现下青铜柱都摸了这么多根了,为什么突然开始吹灰了?
不到一秒,杨宣反应了过来。
他开口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绽没回话,没抬头,将手电筒换到左手,朝杨宣伸直右手,竖起食指比了个一,意思非常明确:你猜对了,但是别说话。
杨宣了然,自顾摸索他面前的青铜柱。
手电筒距离花瓣极近,白色灯光缩成小小一圈,中间的痕迹无所遁形,被照得一清二楚,暗红色,圆形,有点小,周围长了一圈长短不一的“小刺”,陈绽觉得这形状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陈绽把杨宣叫了过来。
杨宣恰好摸完一根青铜柱,闻言走到陈绽身边,探头去看陈绽发现的痕迹,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血迹,看着像血迹。”
陈绽愣了一下,有些懊恼自个儿居然没想起来。
这个痕迹可不就是鲜血从高处滴落下来的形状?
陈绽问道:“怎么会有血迹呢?”
若这青铜柱真的是神像雕刻的,难不成神像还会不小心割到手?
而且,神像的血,也会是红色的?
会不会是百年之前,甚至千年之前,有人同样被困在石洞里?
杨宣想的是,在第一根青铜柱上,他们也看到了花蕊中间空着的地方有暗红色,难道青铜柱跟血有关?需要鲜血才能打开机关?
陈绽的视线看向杨宣垂在腿侧的手。
她也想到了血,更想到了杨宣的血落在女魃土上,白脸侍女神像凭空出现的事,还有滴落在陈家神像上时,发生的一切。
杨宣的血是有特殊作用,可她见过杨宣血滴神像之后差点一命呜呼的样子,当时还没跟杨宣在一起,她就心疼地不行,如今在一起了,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她可能承受不住。
再说了,谁又能保证漫漫历史长河里一定出现过第二个人有杨宣这样的血?且在机缘巧合下,也困在这石洞里过?
需要这两点都符合的巧事,听上去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所以,普通鲜血说不定也可以,不一定非要特殊血。
陈绽抽出毛笔刀,扯掉笔帽,说道:“我来试试,免得你痛晕过去。”
一道划口,挤几滴血出来,对成年人来说无碍,杨宣点点头,看着陈绽在自个儿手指上划下一道口子。像陈绽如此爱自己的人,口子自然也是划得正好,想多挤一两滴血出来都不行。
陈绽手指移到花的上方,大拇指稍微挤压了一下,鲜血摇摇晃晃地出来,眼看就要落到花瓣上,杨宣忽然抓住陈绽的手,对准花蕊中间空的地方,陈绽挑眉,大拇指又挤压了一下,一滴鲜血稳稳当当地掉了进去。
两人屏住呼吸,静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然而等到陈绽快把自己憋死了,青铜柱毫无反应,她大口喘了口气,又默默数了一百二十秒,青铜柱依旧保持沉默,不像会有动静的样子。
陈绽不信邪,又跑去第一根青铜柱滴了几滴血。
还是毫无反应。
陈绽瘪瘪嘴,在杨宣手臂上抹掉手指上的血迹,递毛笔刀给杨宣,“你来。”
如果鲜血没用,不会接二连三在青铜柱上发现相关痕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还真需要特殊的血,这是杨宣命中注定的,躲不了了。
杨宣笑笑,接过毛笔刀,不假思索地在手指上划下口子,陈绽很紧张,把手电筒往腋下一夹,张开手臂,做好了准备随时接住杨宣往下倒的身体。
杨宣看在眼里,开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护鸡崽子的老母鸡,别紧张,之前来了那么多回都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陈绽点头归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放松。
她全副心思都在杨宣身上,余光瞟见杨宣的手臂收了回来,立即环抱住杨宣的腰,让杨宣靠在自个儿身上,问道:“没事吧?”
杨宣做好了剧痛随时侵袭大脑的准备,结果等了几秒钟,一丝疼痛感都没有,谁都没有喜欢吃苦的爱好,杨宣不由得笑道:“这不是好好的。”
上次滴完血,下一秒钟就感觉到了剧痛,这次应该是没事。
陈绽不敢轻率,“真的没事?”
杨宣站直身体,用力地,重重地嗯了一声。
陈绽瞬间就笑了,松开杨宣去看青铜柱,留下杨宣开始纠结,他要不要假装有事,好让陈绽抱自个儿抱上十来分钟?毕竟青铜柱这么高,谁都不知道鲜血要流到哪里才能触发机关。
想着想着,一个疑问浮了上来。
杨宣问道:“你觉不觉得奇怪?我的血掉到女魃土上没有事,刚刚也没有事,唯独血滴陈家神像那次,痛得死去活来。”
杨宣一提,陈绽也觉得奇怪。
这是为什么?
明明可以在不同的事情上发挥作用,却只有陈家神像才出现负面效应?
杨宣继续道:“要说我的血只跟陈家神像有关,也不是,白脸侍女神像的的确确是碰到血才冒出来的,至于这青铜柱,要是也有反应,就更加说明了我的血不单单只跟陈家神像有关。”
第一根青铜柱同长满了瘤子的树处于同一条直线上,两人正好侧对着树,陈绽的半个视线里始终有树上一根既长又粗的树枝,上面还挂了几个瘤子。可下一秒,陈绽刚想开口说话,视线移动间,那根树枝突然消失了!
她立即抓住杨宣的手臂,带着杨宣转身面对瘤子树。
几个呼吸间,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不止树枝,整棵瘤子树都在慢慢消失,幻化成了一股浓烈,几乎将半个密室笼罩在其内的黑雾。
最后黑雾散去,原本是瘤子树的位置竟出现了一块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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