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生辰是连续三天都会在崇光殿设宴,歌舞升平,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头一天的寿宴自然是重头戏,每年也习惯了由各家小姐献艺,各国使臣斗宝。
太后如往常一样坐在纱帘后头,太上皇在她身侧,皇上皇后与公主静妃都各就各位,丝竹声响,下头的大臣小姐们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开场的歌舞。
千秋坐在皇后的左面,司徒秀秀抽空瞥了她一眼,笑着问:“静妃给太后准备了什么贺礼?”
千秋摇头,很直接地道:“我不告诉你。”
司徒秀秀一噎,冷哼了一声,别开脸去继续看歌舞,偶尔目光飘忽,往韩子矶那边看一眼。
韩子矶和韩未晚两人坐在千秋的对面,兄妹俩正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事情,上头的太后与太上皇也在讲小话。认真看这开场戏的人倒是没几个。
“今日恭贺太后娘娘生辰,臣女等人备了刚练好的舞蹈献上,愿太后娘娘青春常驻,千岁千千岁。”
身着舞衣的谢语灵先上来拜下,宫廷舞姬们已经退了下去,一群小姐们穿着舞衣上来,倒是让众人都停止了说话,朝她们看来。
皇后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太后倒是挑眉:“今年各家小姐都献舞么?”
“是。”谢语灵咬咬唇,忍不住还是多说了一句:“多谢皇后娘娘给臣女们这样的机会。”
历年来的寿宴,各家小姐虽然不能都献艺,但是有那么几个琴棋书画出挑的,总能在太后这里博个彩头。没想到今年却着了这皇后的道,全部来跳这一支乱七八糟的舞,其余的献艺也都搁置下了。
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哦?”太后淡淡地朝司徒秀秀这边看过来:“皇后的主意?”
司徒秀秀脸色一僵,朝谢语灵看了一眼,随即起身行礼:“母后,臣妾只是给了一个建议,各家小姐愿意采纳,想必是对今晚的舞胸有成竹,母后不妨好好看看。”
“是么?”太后笑了笑:“那便开始吧。”
谢语灵咬唇,朝其余的人使了眼色,十几个姑娘便散开成一个半圆,最善舞的夏落月便先出来,在众人当屏风的前提下跳了一支国风舞。
这明显不是排练的时候跳的东西,司徒秀秀神色不太好看,一双眼睛更是像刀子似的刮在那群小姐身上。
她大概是没想到,大晋的姑娘们会这样难缠。身上穿的是统一的舞衣,却挨个出来跳,其余人都在后面当屏风,明摆着是甩她巴掌,告诉太后她们是被她逼着跳群舞的,现在不得己,挨个献艺。
舞虽然还有几分看头,但是这场景怎么都有些尴尬,太上皇冷哼了一声,挥手道:“行了,别跳了,委屈各家小姐,穿的还是去年舞姬穿过的衣裳。”
夏落月眼里含泪,咬牙哽咽:“也是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群臣哗然,各家诰命夫人也是愤愤不平,没想到堂堂皇后竟然心胸狭窄至此,把好好的一个寿宴搞得乌烟瘴气。
司徒秀秀白了白脸色,更加阴郁地看着夏落月,夏落月缩了缩脖子,躲在人群背后哭得好不凄惨。
千秋都要看不下去了,这皇后脑子里一定装的是豆腐花,没事整人家姑娘干什么?本来就没啥威胁,还去因此得罪满朝文武,嘿,真是愚蠢。
这智商搁山贼窝子里,绝对活不下去。
千秋身后的百合连忙俯身在她耳边嘀咕两句,千秋挖了挖耳朵,喃喃道:“也行,看着怪可怜的,你去吧。”
于是百合就吩咐宫人,将各家小姐扶下场子,送到景象宫去更衣。
韩子矶朝这边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千秋翻了个白眼,旁边的皇后更是指甲都要捏断了。
本以为这静妃是个草包,没想到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她棋差一招!
太上皇和太后都没说话了,场子里一时安静,不少目光都落在皇后身上,更有窃窃私语。
吴国的使臣大概也是觉得尴尬了,连忙起身道:“既然献艺没什么好看的,那不如现在就来看看贺礼吧。听闻太后娘娘寿辰上的贺礼,都是少见的宝贝。”
太后淡淡地道:“使臣过奖了,我大晋只有些小玩意儿,哪里比得上吴国物产丰富,养的人也是机灵。”
司徒秀秀抖了抖,咬着唇低头。她没想到那群小姐会在寿宴上临时反悔,这麻烦惹得有点大,太后怕是心里已经对她不满了。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筹码。
“既然要献礼,那臣就抛砖引玉了。”御史大夫裴叔夜站了出来,手捧一方香墨,含笑道:“始真不在洛阳,倒是提前为太后制了此方香墨,小小心意,愿太后万寿无疆。”
千秋听不懂谁是谁,不过在她担任皇帝期间,倒是记得这个御史大夫裴叔夜还有他侄子裴禀天。据八卦传言,这裴大人终身未娶,倒是与户部的江随流江大人形影不离。
有奸情啊有奸情。
太后声音愉悦了不少,命人去接那方香墨,感叹道:“制墨不易,江爱卿竟然如此费心,你也是偷懒,拿了他的贺礼,就免了你自己的。”
听这语气,倒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调侃。皇后听得一脸茫然,千秋朝韩子矶看了一眼,意思是,回去再八卦。
有了这一方香墨开头,各家都开始献礼,什么东方的玉北方的珠,看一眼就足以闪瞎眼的东西统统往太后眼前推。
太后倒没有了收那方香墨时候的开怀,只是礼节地应下,轻笑着。
气氛总算是好了一些,吴国使臣见状,便胸有成竹地站起来道:“敝国公主远嫁至贵国,也要受贵国不少照顾。公主是敝国第一美人,从小被吾皇宠爱长大。太后如今是敝国的亲家,贺礼自然不能寒酸了。”
太后轻笑道:“使臣要送什么厚礼?”
吴国使臣腰杆挺得很直,挥手让身边的奴仆将一个托盘呈上来,拱手道:“应吾皇之旨意,将吴国边境两座城池送与太后为贺礼,也希望太后宠爱敝国公主,如同亲生。”
两座城池!
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司徒秀秀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这礼有多重,就说明她在吴国多受重视。两座城池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只是边境上两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但是不战而割地,足以表现吴国的诚意。
韩子矶脸上神色复杂,看了对面的皇后一眼。千秋倒是没啥感觉,因为丫心里压根没有两座城池的概念,如果换算成烤番薯给她听,这丫头包管已经大叫了出声。
太后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平静地抬手道:“使臣免礼,多谢吴国国主厚爱,这份大礼,本宫会好好收下的。”
太上皇也开口道:“吴国国主真是大方。”
使臣起身坐下,笑道:“吾皇只是不想公主受委屈,两国相隔甚远,臣一走,公主有委屈也没地方说。”
韩未晚皱眉,她看这么一会儿自然也看出来那皇后不是什么好货色,偏偏吴国这财大气粗地护着,依皇兄和父皇的性子,怕都是会以江山为重。
那千秋可就要吃亏了,看皇后看她的眼神就不是很善良。
群臣本来心里是打算明早就参这皇后两本的,看这份大礼压下来,心里也知道是没办法了。
司徒秀秀的地位牢不可破。
千秋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吃着面前的点心,直到韩子矶“和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贺礼呢?说好的贺礼呢?
千秋一个激灵回过神,抹了抹嘴看着外头的天色道:“天黑了耶。”
“嗯?”太后好奇地看过来:“静妃,天黑了怎么了?”
皇后也瞥她一眼,跟看神经病似的。
“臣妾也给太后娘娘准备了礼物,只是只能天黑才能看。”千秋笑眯眯地道:“现在时辰正好,太后娘娘可否移驾宫殿外?”
群臣都有些好奇,司徒秀秀沉了脸道:“静妃娘娘好大的面子,你一句话,我们这么多人就得统统出去?”
千秋无辜地道:“没让你们都出去啊,臣妾送给太后娘娘,你们看什么?”
“你……”司徒秀秀气急,太后倒是心情不错:“既然静妃有特别的礼物,那本宫就跟出去看看。”
太上皇不声不响地给她戴上面纱,陪着她一起往外走。
群臣有点尴尬,皇后刚刚说了那话,那他们到底是跟出去还是不跟出去?
裴叔夜怡然自得地跟了出去,张术也出去了,一群当年跟着打江山的老臣都出去了,其余人自然也就默默地跟了出去。
韩子矶和韩未晚跑得可机灵了,占据了最佳观看位置。偌大的宫殿里,瞬间就只剩下了皇后和吴国使臣。
“公主?”使臣目光阴霾地看了千秋的方向一眼。
司徒秀秀恨恨地点头:“给本宫除掉她!”www.biqubao.com
众人都围在崇光殿前头的台阶上,千秋见人齐了,笑着朝天上放了个冲天炮。
“啪——”
远处突然烟火齐染,大大的礼花飞上天空,炸成了姹紫嫣红的一片。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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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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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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