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长生的剑道有些不讲道理。
只要他能够破掉对手的星域,那么就算对手境界远胜于他,也会觉得很麻烦。
三年在京都落雪那天,他提剑闯进北兵马司胡同,像小德这样的逍遥榜强者还有数十名天机阁与清吏司的高级刺客同时出手,也拿他没有办法,便是这个道理。
白虎神将的眼里生出一抹悔意,然后被剑光斩碎。
他知道自己轻敌了。
但他不会放弃,一面挥动铁枪,在身前布下道道铁幕,一面眯着眼睛,盯着陈长生的眼睛。
驭剑的数量越多,对真元与神识的消耗便越剧烈,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在他想来陈长生的真元再如何雄浑,神识再如何宁柔,数百道剑如暴雨般落下也不可能支撑太长时间。他相信自己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甚至只需要数息,陈长生的真元神识便会消耗殆尽,那么便到了反击的时候。
他手里的铁枪带着凌厉的感觉挥动更疾,防御的更加严密,甚至不再在意那些斩向双腿与手臂的剑光,只是护住了要害,把陈长生的这数百道剑与那个无法确认方位的敌人拦在了外面,等待着反击的时刻到来。
这种想法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最稳妥的战法。但数息之后,他却震惊地发现,陈长生的真元与神识没有任何枯竭的感觉,甚至就连衰退的前兆都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他从娘胎里便开始修行、冥想、坐照,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星辉真元啊!而且他的神识为何会如此平静,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更像是一个在道观里闭关数百载的老教士!
剑光满天,绵绵不绝。
剑声破空,不绝于耳。
白虎神将震惊无语,继而生出极大的警兆。
如果先前,他拼着受伤,强行退走,或者还能避开这满天剑雨。
但他想着守而反攻,所以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而现在竟再也找不到离开的机会了。
就像是溪里的水蛇,随着冬天的到来水温渐低,它却因为贪恋可能被低温降低游速的鱼儿的美味,几番犹豫之后没有离开山溪,最后没能吃着鱼,却被冻进寒冰,就此一命呜呼!
看似很漫长的过程,实际上对旁观者来说,只是很短的数息时间。
一盏茶绝对还是滚烫的,一柱香刚刚开了个头。
白虎神将知道必须搏命了。
他真元狂运,铁枪横空而击,使出最强大的问山一击,想要迫使陈长生回剑防御。
满天剑雨骤然一收,悬在陈长生四周空中,溅出无数火花,极其勉强地把这一枪挡了下来。
雨过便是天青。
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两只带着黑色毫毛的手,落在了白虎神将的颈后。
白虎神将闷哼一声,铁枪重重轰到地面上,狂暴的真元借地势而回,击向身后。
然而,剑鸣再作!
无数道凌厉至极的剑意,切断了崖坪地底的岩脉,把他的枪势生生地斩断!
白虎神将一声厉啸,借残余枪势便要飞起,脱离被前后夹攻的险境。
一道明亮至极的剑光,在他的眼前掠过,然后遁入高空。
十道青色的厉芒在他的头顶乍现,隐入空气之中。
白虎神将的厉啸声戛然而止!
崖坪之上一片安静。
一道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那里出现了一个洞,鲜血从里面汨汨而出。
喀喇一声轻响。
一双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的头颅绵软无力地垂向一旁。
……
……
大周第二神将白虎,聚星巅峰境界,修为实力已然接近当年的薛醒川。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要比陈长生与折袖更强。
但今天他被陈长生与折袖合击,不要说获胜,竟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找到一个。
他倒在了崖坪上,溅出无数鲜血,就这样带着不甘与绝望还有惘然死去。
崖坪上依然死寂一片。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局势转换的太快,以至于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人反应不过来。
南溪斋决意合斋,召开大典,请了朝廷与诸宗派山门前来观礼,被教宗陈长生极其强硬地否决,但陈长生却忽然变成了杀死别天心的幕后真凶,成为了别样红与无穷碧夫妻的复仇目标。
眼看着无穷碧便要杀死教宗陈长生,圣女徐有容忽然破关而出,二人的合璧剑法震惊全场。待别样红破了合璧剑法,却被徐有容桐弓梧箭所阻,白虎神将趁机偷袭陈长生,王破天外一刀想要救人,却又被无穷碧拦下。
便在这时,来自大西洲的神秘强者青衣客向陈长生发起了看似无人能阻的雷霆一击。看似无人能阻,是因为当时看起来,在场间的有能力阻止他的人或者被人所阻或者没有道理去阻。
别样红是后者,他的出手直接改变了场间的局势,并且揭破了真正的谜底。
青衣客阴谋败露,然后身死,按道理来说,这个故事到这里便应该可以结束,但并没有。
如果说白虎神将最开始的出手,代表着朝廷与道尊商行舟的态度。
那么白虎神将的死,自然便代表着国教与教宗陈长生的态度。
陈长生亲自出手杀了此人。
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更鲜明的态度。
……
……
相王微微眯眼,看着陈长生说道:“陛下,你就这么杀了他?”
陈长生没有说话,回答相王的人是户三十二。
这位主教断声喝道:“此人意图谋刺教宗陛下,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就像前些天在汶水城老宅里一样。
唐三十六的要唐家二爷必须死,必须立刻死,太阳落山之前就要死。
白虎神将敢向陈长生出手,那么也就必须死,必须当场死,死在万众瞩目之下。
相王不再说话。
别样红看着他说道:“待我去白帝城杀了牧酒诗,会去京都问问道尊,此事他是否知情。”
然后他望向陈长生与徐有容,说道:“抱歉。”
最后,他与王破互相致意,便与无穷碧离开。
看着破空而起,消失在云海里的这对夫妇略显萧索的身影,崖坪上的人们情绪各异,有的生出些同情。ŴŴŴ.ßĨQÚbu.net
……
……
(最近略累,而且时间略紧张,今后半个月里,尽可能争取每天两章,但可能没时间修改了,错漏之处肯定会多不少,还请大家多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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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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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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