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道素净的剑光从天书陵西南方向的树林里掠起时,商行舟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动。
他准备握住剑柄。
王破的反应并不更快,但是更直接。
他握住了刀柄。
此时商行舟的处境与王破一样,如果动,便要同时面对王破和那些剑光。
刚才是他让王破不能动。这时候是王破让他不能动。
剑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从天书陵各处破空而起。
破空而起的剑光,被天光冲淡,但剑意却变得更加清晰,形成无数若隐若现的线条,织成一张很密的网。
如暴雨般落下的圣光箭,尽数撞进了这片剑网里。
刺耳的切割声与摩擦声密集的响起,弩箭纷纷断裂。
与弩箭的数量相比,天书陵里生出的剑光数量要少很多。
但这些剑光里也附着圣光,而且要比那些弩箭上的圣光精纯、浓厚无数倍。
随着弩箭的断裂,乳白色的光线不停散射开来,把天书陵南麓照耀的无比清楚。
数百道剑光渐渐敛没,重新回到地面。
天空里的弩箭都被切成了碎片,如柳絮一般缓缓飘落,被风卷的到处都是。
被风拂动的还有白色的衣裙。
数百余名南溪斋弟子在树林里,在石道畔,在浅渠边,显出身影。
就像是天书陵的山野里忽然开出了数百朵白花。
南溪斋弟子们一直都在天书陵里。
她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瞒过了朝廷的监视,甚至也没有被离宫的教士发现。
当然,在商行舟的眼前,就算是这片青山也无法遮住她们的剑意。
但是王破用他的刀道,成功掩住了商行舟的视线。
看着这幕美丽甚至壮观的画面,商行舟想起了一句话,于是看了王破一眼。
数百年后,人族又到了野花盛开的时代。
这个时代的开端,便是王破的出现。
……
……
天书陵南,白裙飘飘。
剑阵已成,商行舟被困在阵中。
南溪斋所有弟子都出现在这里。
毫无疑问,这是千年来最强版本的南溪斋剑阵。
当年周独|夫闯圣女峰时遇到的剑阵,也不过如此。
商行舟在神道上,没有深入剑阵,而且阵法必然有生门。
按道理来说,他这时候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但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费尽心机筹划出当前这样的局面,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漏洞。
徐有容出现在神道上,比商行舟的位置更高一些。
她穿着白色祭服,神情平静,容颜俏丽。
商行舟想要破南溪斋剑阵,这里便是唯一的道路。
刚才是王破准备闯神道,商行舟阻止。
这时候则是商行舟必须闯神道。
攻守之势顿逆。
……
……
从现在局面看起来,商行舟是以寡敌众。
但他没有说什么,徐有容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就像攻守之势随时可以发生逆转一样,多寡同样如此。
这与得道失道与否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冰冷而无趣的数字。
天书陵外烟尘飞扬,国教骑兵与羽林军对峙着,两支战力恐怖的玄甲重骑正在赶来。
来自朝廷军方以及诸部的高手,已经有很多潜入了天书陵。
不时有鸟群被惊起,带着微惶的鸣叫向着远处飞走。
看不到惊鸟、听不到动静的地方其实更加危险。
天机阁的刺客与长春观的青衣道人可能就在那片树林里。
……
……
飞辇极难制造,而且极为昂贵,速度也很慢,所以向来被认为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整个大陆只有京都与雪老城有,在很多人看来,那完全是人族与魔族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更像是装饰品。
今天相王却选择坐飞辇去天书陵。
当然不是因为他担心京都的街道已经被军队阻塞,也不是因为他很着急。毣趣阅
他没有火云骐这样的座骑,但完全可以自己飞过去。
他选择飞辇就是因为飞辇慢。
他坐在辇内,双手扶着挤出腰带的腹部肥肉,不停地叹着气。
飞辇啊,时间啊,你为什么不能再慢一点呢?
……
……
陈家的王爷向来不是酒囊饭袋,骑术极佳,很多王爷已经带着他们的家将赶到了天书陵。
他们发现陈留王没有到场,并不觉得意外,望向天空里那座飞辇,忍不住皱了皱眉。
中山王早就到了,站在稍远些的河畔,看着天书陵里,眼神微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柘家老太君与吴家家主也到了,只不过他们是在南边,而且也和中山王一样站在河畔。
即便了解很多隐秘的他们,依然无法看清楚今天的局面,下意识里想要离的更远些。
除了参加大朝试的人,其余的所有南方高手都来了天书陵。
三名瘦高男子站在前方,一身布衣,浑身剑意。
他们来自离山,乃是剑堂长老,最擅杀伐之事。
东骧神将站在军阵前方,看着那三名离山剑堂长老,脸色有些阴沉。
他与这三位离山剑堂长老在北方雪原里曾经合作过,知道对方的厉害,自然重视。
“大军到后,集中所有的阵师,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内掩杀这三人。”
听到这句话,孝陵神将沉默了片刻,说道:“那要死多少阵师?”
东骧神将厉声说道:“值得,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三人剑下。”
……
……
商行舟静静看着徐有容,没有落入局中的愤怒,也没有紧张,任何负面情绪都没有,反而觉得这一切颇有趣味。
他在白帝城里与她合作过,当时他就很欣赏对方的天赋、智慧以及决断力。
站在长辈的立场,他甚至觉得陈长生配不上她,虽然陈长生是他的徒弟。
今天他更欣赏她了。
天书陵外的那些世家、宗派高手,包括王破,都是她的棋子,而且甘心做她的棋子,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她造势迫自己回京,把局面推行至此,如马踏冰雪,节奏明晰至极,整个布置非常漂亮。
问题在于,接下来她准备做什么?
“数十年前,先帝病重,天海反悔不肯交还皇位,从那之后,每遇大事,我便要问自己一句——然后呢?直视道心发问,才能得到真实的答案,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如果当初我多想想这两个字,或者就不会在百草园里与她相见,自然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现在轮到你来想这个问题。你要我回京,我回来了,那么……然后呢?”
商行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徐有容的声音也很平静,说道:“如果你不肯答应我的请求,那就再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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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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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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