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放在大明朝,就算是放眼几千年的历史,这一笔私人赠与,都堪称规模最大,数量大到了难以计量。
黄金二百万两,白银七百万两,其余珍珠、钻石、珠宝,不计其数,另外还有黄金佛像,各种珍本古籍。
全部算起来,只怕五千万两不止!
人们不得不感叹,朱英的惊人财富。
这家伙灭了好几个南洋国家,而南洋诸国,普遍盛产金银,加上寺庙众多,积累了不计其数的财富,朱英多半是都给搜刮到了手里,随后又转给张太师。
不得不说,这对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张太师当年捡了这个兄弟,还真是赚大了。
各种报纸,连篇累牍,都在报道,唯独张希孟,丝毫高兴不起来。
甚至老朱来找他喝酒庆贺,张希孟都苦着一张脸。
“先生,朱英那小子,这么有钱,他都没献给咱,反而是给了你,你们的兄弟情,还在父子情之上啊!”
张希孟无奈给了老朱一个白眼,“主公,要不我现在就转赠给主公吧!”
老朱怔了下,连忙摆手,“不必,咱可不想麻烦。”
麻烦?
这事还有麻烦?
确实,因为朱英赠与张希孟的数额太大,无论如何,也要缴纳税赋的,如果张希孟再转给老朱,就又要交一手。
这么一折腾,大部分钱财都要留给朝廷了。
事实上中书省那边已经磨刀霍霍……大明朝有关财税的最重要交锋,即将展开了。
陈迪一案,其实已经明确了,皇家财产都要清楚明白,该交税的部分,一点不能少。那些巨富之间,赠与,遗产,也肯定是要交税的,而且最高税率定在了五成五!
这是个很玄妙的税率。
源头还是张希孟。
因为张希孟在总结陈迪的案子,说了一句,是大明造就了富人。你们是靠着时代,积累下过人的财富,并非你自己的本事多了不起,时代的成全,排在了第一位。
既然如此,在制定税率的时候,必须体现这个精神,因此将最高税率定在五成五,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张太师绝对有种一言而为天下法的无上权威。
只不过这项法律公布了没几年,首先就用到了张希孟的头上。而且还是好兄弟朱英给他送上门的。
这个税到底要怎么算,绝对是个大工程,麻烦到了极点那种。
老朱不想掺和,就是怕火烧身。
鬼知道这玩意有多麻烦。
张希孟也只能徒呼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硬着头皮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定的法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似乎是立法者的必然。
比如说商鞅变法,怎么算成功了呢?
不是秦国蒸蒸日上,横扫六国,而是他被五车裂,作法自毙……没有人能逃脱这套法令,没有人可以例外,也就意味着没有漏洞。
唯有如此,才能算是成功。
现在这事情落到了张希孟自己头上,那么庞大的财产,你能算明白吗?
众人的目光,朝野上下,甚至许多藩国的人,海外学者夷商,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件大事上面。
沉默了一段时间的中书省,开始了行动,他们派遣了一批人手,开始清点财产,而且非常凑巧,在这一堆人里面,就有个叫张承天的小子!
没错,张家老二被调到了京城,作为地方上有些成绩的财税官吏,协助处理这件大事。
张承天哪里能不明白,这分明是一个大坑。
让他去查自家的财产,就算查清楚了,那也说不清!
中书省的这帮人,简直坏得冒烟。
时至今日,张承天也不得不相信,他爹在朝中,的确没有私党。甚至还有不少人,想要败坏张太师的名声,至少留下那么一点污点。
毕竟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稍微安心点。
不然张太师功成身退,留下了无可挑剔的榜样。
后世就会有太多的人,会拿张太师的标准,要求接下来的官吏,让他们清白做人,老实做官,这是很多人从心里无法接受的。
所以适当给张太师泼点脏水,也是情理之中。
张承天跟着老爹学了多年,又在下面混了这么长时间,虽说距离老狐狸,还有些差距,但是很多事情,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叔,你坑了我爹,知道吗?”
张承天很不客气对朱英道,随即朝着鸭腿狠狠来了一口,咬得滋滋冒油。论起烤鸭,还是应天的好,地道!
朱英却是笑容不减,“傻小子,我要是不把这些钱拿出来,日后就不会有人借着我,来诋毁大哥吗?”
张承天微微一怔,却是无言以对。
朱英慢条斯理,卷了一卷鸭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大哥走到了今天,文治武功,人品功绩,全都无可挑剔。他就是当世圣贤,我也不过是想把一些事情,早点清算清楚,省得让他不得安宁……大哥该过些舒舒服服的安稳日子,他不该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糟心。”
张承天沉默良久,终于道:“叔,我才发现,原来你才最在乎我爹,你们的感情真好!”
朱英伸手,敲了张承天额头一下,“傻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你还差着行市呢!这一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有把握吗?”
张承天呵呵一笑,“把握不敢说多大,但我在下面,办了好几次分家析产的官司。这一次的情况并不复杂,只不过是钱数有些多罢了,我心里头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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