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蓝玉,又是背后偷袭,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没法不熟悉,当年察罕帖木儿就是倒霉在这一招上,随后偷袭开平城,对付倭寇……蓝玉是越用越熟练,指甲盖儿长毛——老手!
王保保没有准备吗?
其实不然,既然决心一战定胜负,王保保不可能不做功课。
他之所以没有预料到,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朱樉、朱棡、朱棣,这三位藩王,朱元璋的宝贝儿子,带着十来万兵马,自河套而来,他们会充当吸引敌兵主力的倒霉蛋。
这完全不合理!
三位藩王,皇帝嫡子。
大明朝不是北元,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犯不上拿皇子拼命。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大明赢得太多了,已经忘乎所以了,以为派遣谁都能立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三位藩王一点机会?
这也是王保保下定决心,要赌一把的原因。
大明疏忽,皇子领兵,他要是还不敢出动,未免也太懦夫了。
王保保无奈仰天长叹,他依旧算计错了。
好一个大明朝,好一个朱元璋!
王保保切齿咬牙,作为一个纵横沙场一辈子的老将,此刻的他,保持了难得的冷静……怎么办?
立刻领兵逃回去?
可问题是和林已经丢失,自家人也被俘虏,他的归路已经断了,哪里还有逃跑的可能?
而且自己到了此时此刻,不但老病缠身,时日无多,就连后退的余地也不多了,难道自己要去河中,投奔帖木儿吗?
简直笑话一样!
王保保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宁可站着死,也不苟且偷生。
更何况,我还就未必会死。
眼前还有一个机会,只要我集中全力,打开明军大营,俘虏三王,拿他们换回自己的家人,也不是不可能!
“蓝玉距离还有多远?”
送信的立刻道:“小人快马加鞭,拼了命跑过来。蓝玉的兵马要想赶来,至少还要两天!请大王早做打算!”
“两天,还有两天……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回头会有重赏。”
送信之人连忙答应,转身要走,就在此时,王保保突然抬起袖子,一柄短锤飞出,正好甩在了送信之人的后脑勺。
嘭!
一声闷响,送信之人浑身颤抖,躺在地上,他费尽力气,扭头盯着王保保。
“为,为什么?”
王保保没有说话,只是一摆手,又有人过来,斩下首级,退到了一旁。王保保淡淡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袖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
以他的本事,就算五年前,也足以一击致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今天,杀这么个无名之辈,就这么费力气,而且手腕关节又开始疼痛,连带着膝盖,脚踝,也一起疼。
锥心透骨,浑身颤栗,后背都让冷汗湿透了。
当真是完了,此生或许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王保保下令封锁消息,再有人来送信,立刻斩杀。
他又闷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随后才下令,四更开始,猛攻明军大营!
战斗又一次开始,而且比往日还要早许多。
“王保保,你他娘的上岁数不睡觉,人家还要睡呢!你个天打雷劈的老王八蛋!”朱棣骂骂咧咧,一点好话都没有。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打吧!
朱棣把燕王府的火铳手都派出去了。
这可是蓝玉帮他训练的,几乎是保命的杀手锏,朱棣也不管了。
“给我挡住,我要跟老王八同归于尽!”
朱棣提着刀,四处督战,一刻不停。
他的喉咙就跟着了火似的,一整天下来,嗓子已经出血,几乎失去发声的能力。
在他的面前,一排排的元军,被火铳击毙,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大营前面的空地。
明军这边,同样疲惫不堪,而且有几次元军凿开了营垒,朱棣甚至要亲自督战,堵上缺口。
“二哥,三哥……我,我怕再有一天,咱们就撑不住了。”
朱樉没说话,而是拿出一个水囊,递给了朱棣。
朱棣下意识一愣,还有水喝?
“是马奶,喝吧!”
朱棣这才接过来,喝了两口,发现确实是马奶,而且还很新鲜,真是奇了。
“二哥,你也喝两口吧!”
朱樉咽了口吐沫,有心要喝,但还是忍住了。
“我,我还有!你,你带着吧!”朱樉随即道:“老三,老四,姓王的要拼命了,那两路人马如何,咱们也不知道。我看你们还是突围吧!”
朱棡眉头紧皱,“二哥,要突围,咱们一起走!王保保挡不住咱们!”
朱樉一愣,随即无奈苦笑,“咱们这一次出师,毫无战果,就这么跑了,如何面对天下人?”
“那,那也不能留着二哥断后!”
朱棣也帮腔道:“就是,大明的藩王皇子,可不能落到王老狗的手里。”
朱樉突然呵呵一笑,“老四,你当王保保能抓住我?大明只有战死的秦王,没有被俘的朱樉!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周旋到底!”
“二哥,明明该是我断后才对!”朱棣大吼道。
朱樉冷笑道:“你抢什么?你还没成亲,也没有孩子,你要死了,燕王一脉就绝后了!”
朱棣被说得哑口无言,朱棡闷声道:“二哥,我也娶亲了,我和你一起断后,让老四跑了算了!”
朱棣真的急眼了,就你们俩是英雄,我就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吗?
“要拼命就一起来,没准什么时候蓝玉到了,咱们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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