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
九夫长!
貌似还真差不多。
不对,这话的重点难道不是暗示自己,会有皇帝命吗?
朱重八都被吓到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出家的小和尚,要饭的乞丐……这身份和皇帝差了不知道有多远,癞蛤蟆吃天鹅肉了属于是。
朱重八震撼之后,还有那么一丝浮想,等到马氏端着新的酒菜上来,呼唤两声,朱重八才清醒过来,他讪讪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小先生,承蒙看得起,你就留下来。咱也算有了名师指点,必定要多多请教。”
总算是留了下来,这条大粗腿也算是抱上了。
张希孟却还是不那么满足,他得寸进尺道:“恩公让小子教导,也要有书籍才行,这院子的书卷公文,可都是归我管了?”
朱重八忍不住好笑,只有几本缴获没人看的书,哪来什么公文啊!
或许这小子还不知道九夫长是个多大的官儿吧?
老朱朗声一笑,“成,在咱这儿,只要是带字儿的,都归你管!”
行,这可是你说的!
千万别反悔。
替一个普通地主商人管事,最多是账房管家,不值钱的。
可替一方诸侯管理文字,那就是节度使掌书记了,冯道、赵普都是干过的。
到了皇帝这一级,管事的可是一国宰相(不要说什么司礼监掌印),张希孟几乎看到了自己的升级路线,这小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历史上李善长就是替老朱干这个活儿的,在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可是排在了徐达之上,位列开国第一功臣啊!
张希孟当然没有奢望那么多,而且要那么大的功劳干什么,能像沐英一样,立国之后,镇守一方,当个安稳的土皇帝,也就满足了。
不过仔细一想,貌似整个大明朝,也就一个世镇云南的黔国公啊!
想要再多一个,难度还不小。
张希孟打起了精神,他向马氏讨来了笔墨纸砚,到底是出身读书人家,肌肉的记忆让张希孟很容易掌握了文字。
虽然写的不算太好,但勉强能看了。
经过了几天废寝忘食的忙碌,终于拿着一摞厚厚,足有几十张,趁着晚饭的时候,递给了朱重八。
“还不算多。”朱重八喜滋滋接过来。
张希孟也笑道:“是不多,毕竟只是个目录罢了。小子在后面还列了一些书,恩公最好尽快买到手,已经耽误了很久,咱们必须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张希孟笑容很灿烂,仿佛看着自投罗网的猎物似的。
老朱的脸立时就黑了,追什么?追命吗?
旁边的马氏忍不住发笑,却还是一本正经劝导:“小先生说得对,重八啊,你可要用心读书才是!不然的话,我可要停机劝夫了。”
老朱又是一愣,说得什么东西?
“看看,连停机德都不知道吧!重八,你真的要好好用功才是!”马氏笑道。
朱重八绷着脸,憋得通红,无言以对,唯有怀着上坟之心道:“好妹子,咱知道了!”
从这一天开始,张希孟这个老师就算上岗了。由于朱重八要在帅府当差,只能在早晚有空的时候,才能读书识字。
张希孟也不管什么循序渐进了,早上读三百千一类的蒙书,学着写字,晚上回来看儒家经典,讲解历史。
放在任何一个学堂,都是胡闹的行为,等于把幼儿园和研究生的课程一起上,换个普通人,还不疯癫了!
不过很显然老朱不是一般人,他挺住了。
张希孟也不是一般人,他竟然做了几个巴掌大的抄本,让朱重八放在袖子里,白天抽空看看,晚上回来还要测试,绝对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
不疯魔不成活,想要一飞冲天,如何能拒绝吃苦?
张希孟尽力教,老朱努力学,这俩人还较起劲了。
时间不断向前,距离年关也只有几天了,收获不行的朱重八想起尊师重教,因此提议道:“小先生,这些日子你也没出去过,过年了,该买点吃穿嚼用,见一见新,算是咱的一点心意。”
张希孟还这是没有出过门,被老朱这么一说,也静极思动,就点头了。朱重八喜滋滋去找马氏,不管是谁,都免不了老婆管钱。等朱重八回来,张希孟却发现他手里攥着一大把纸币,随意往怀里一揣,胸前都鼓了起来。
这是多少钱啊?怎么看起来这么随意?
张希孟眼珠转了转,他终于想起来,估计这就是元朝的宝钞了。虽然元朝立国之后,有几十年宝钞还算稳定,可是后来财政崩溃,滥发纸币,宝钞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红巾军造反的两大理由,一个是开河,另一个就是变钞,可见这玩意的威力。
老百姓是怨声载道,只是红巾军来不及推出新的货币,只能勉强继续使用。
张希孟跟着朱重八出来,濠州的集市算不上热闹,商品也很稀缺,只是简单的买了一身新衣服,又买了一些腊肉、麦芽糖。
张希孟对过年没啥期待,朱重八却是不一样,他还在继续寻找,毕竟这是他和夫人成亲之后的第一个年,也是自己的生活有起色的第一年……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匹马,飞奔到了近前,从上面跳下来一个魁梧的汉子。
“重八!”
张希孟扭头看去,他不认识这人,朱重八笑道:“他就是咱好兄弟,叫汤和,现在是城中千户,官可比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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