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张先生,眼下的情况如何,咱的府库可存满了?”朱元璋带着喜气询问。
李善长连忙站出来,“回上位的话,夏粮九成已经入库了,根据目下的计算,府库存粮在一百五十万石以上……这还是扣除了卖给刘福通的三十五万石,以及卖给方国珍和陈友定的二十万石。等到秋粮入库,情况只会更加改观。至于粮食银行这边,还有多少库存,我就不知道了。”
粮食银行一直是张希孟在管,他连忙站起,笑呵呵道:“主公,李相,粮食银行的事情,我倒是觉得可以先放在一边。目下我们一共发行了五百万贯宝钞,运行情况良好。据我所知,苏州等地已经有人开始使用我们的宝钞了。”
提到了银行货币,李善长和朱元璋跟张希孟都不是在一个次元上。
老朱皱着眉头道:“张先生,你就干脆点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吧?”
张希孟笑道:“主公不要着急,这事还真要慢慢说……张士诚这个私盐贩子的确有点东西,他在高邮的时候,就试图铸造铜钱。拿下苏州之后,他把承天寺的佛像都给融了,另外又搜罗了许多的金银铜器,然后铸造了天佑通宝。张士诚用铸造的铜钱取代元廷的宝钞。算是稳住了物价,方便市场交易,商贸往来。如今苏杭二州的商业繁荣,贸易兴盛,也给了张士诚不少税赋,不然的话,张士诚可没法过得这么安稳!”
张希孟顿了顿,这才道:“从货币上讲,其实张士诚的铜子,要比咱们的宝钞还是要简便一些的。”
老朱沉吟道:“张先生,你的意思,这个什么天佑通宝,比咱们的宝钞更好?那,那咱们能不能也学张士诚,发行铜钱?”
张希孟摆手,笑道:“主公,咱们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金银铜料。更何况钱设计得好,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朱元璋挠头,他一个种地的,是真的玩不明白货币金融,他只是对张士诚的手段感兴趣,这货把承天寺的佛像给融了,咱也干得出来啊!
别忘了,咱在庙里前后待了快五年,早就看着那些金灿灿的佛像不顺眼了,熔了铸钱,一点负担都没有。
不过张希孟显然不打算这么干。
“主公,张士诚找咱们买粮,咱们是没有答应的。但是我料定他肯定还会让商人来咱们这边买,毕竟当今天下,也就咱们存粮最多了。其实只要规定粮食买卖,必须使用我们的宝钞,逼着苏州商人拿他们的铜钱,兑换我们的宝钞就是了。”
老朱略沉吟,“这行吗?张士诚那个狐狸不是说什么淮盐换粮食吗?”
张希孟笑道:“主公,如果是以物易物,互通有无,不管怎么弄,张士诚都不会伤筋动骨。可若是我们用宝钞换他的铜子,把他的铜钱抽出了一些,到时候我们的宝钞就能流入苏州市面。那时候就是用我们的纸币,去买他们的丝绸食盐了。”
朱元璋还在思索,李善长却是醒悟过来,顿觉这个主意大妙!
“张相,你的意思是……我们付出的是宝钞,是纸,却能从张士诚那里弄来铜钱,食盐,丝绸?”
张希孟笑着点头,“没错,不过要说咱们的是纸也未必,因为一旦咱们真的把宝钞当成纸,所以滥发,那时候宝钞就会跟元廷的一样,彻底崩溃。彼时张士诚就能靠着他的天佑通宝,收割咱们了。”
张希孟对老朱道:“主公,这就是我说的不在于货币好坏,而在于货币信用的来源。只要主公比张士诚更有信用,武力更强,手腕更硬……不管张士诚怎么折腾,他都玩不过咱们。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张士诚也不是个巧妇!”
李善长抚掌大笑,“妙哉!张士诚确实不是巧妇,他的本事比起张相可差远了!”
张希孟谦逊道:“李相谬赞……其实咱们能靠货币占张士诚的便宜,背后是我们的兵马能打赢老张,他要是敢跟我们开战,损失的只会更多。要是没有真正的实力在,只要张士诚带兵过来,把我们打败了,宝钞立刻就连废纸都不如!有力量不用,跟没有力量,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朱元璋跟李善长听着……渐渐的,他们俩也有所领悟,说到底摆弄货币,还只是写花哨的小玩意,真正紧要的还是实力。
但是他们也清楚,这些小技巧也不能忽视,毕竟可以不动声色,从张士诚身上扒下一层皮,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还能拿着从张士诚那里赚来的好处,去对付最大的敌人……天完!
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本来咱打算入秋以后,再对天完用兵,可最近不断有消息传来,倪文俊,赵普胜,还有他手下的陈友谅,攻城略地,把抚州全境都给占了,又要染指邵武,瑞州等地,咱要是不给他迎头痛击,他们就不会把咱放在眼里!”
老朱杀气腾腾,很显然,他已经对天完忍无可忍了。
张希孟的出现,毫无疑问,大大加快了朱元璋势力的膨胀速度。
但是也不可否认,大家彼此都是联动的,不可能单纯老朱快速发展,别人无动于衷。
首先说刘福通,因为朱家军打出恢复中华的旗号,他这个“大宋正统”,自然要更卖力气北伐,尽快光复燕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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