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有细微而又和缓的风轻轻的刮着破旧的窗帘。
张岚风的小院子内,少年还坐在油灯下,神色安静而又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本。风从窗户钻入进来,带了那么点春寒,身边的熏笼早就已经熄灭了,少年抬手将身上的棉衣拢了拢,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深夜了。
少年手握着凳子的扶手,轻手轻脚的把凳子挪开,没发出任何声响,更是没有吵醒隔壁的姚腊梅。正准备站起来身,却发现坐的太久,脚早就已经酥麻了。他弯腰想要揉一揉腿脚,一低头就看到脚边摆放整齐的那双千层底的布鞋。
布鞋厚实,鞋底松软,针脚细密,样式也简单大方,很是的合他的脚。他下手舒缓了一下腿脚,等那绵绵密密的针刺感消退之后,才把地上的鞋给拾掇了起来。小心的将鞋套在脚上。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脑海里,想着的都是姚禾的面孔,一颦一笑,无限的在脑海中放大。他的心底埋藏了一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成长,思念如潮水,来的凶猛而又强烈。他在这悄然的夜色里,竟然对一个还没。
张岚风微微皱眉,原本想要克制,可人的七情六欲,又哪里是那么好斩断的。他叹息了一口气,随即的起身,将烛火吹灭,拉开了院子们,安静的朝着屋外走去。
夜色下的村子,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中。偶有几声犬吠,打破乡村的宁静。张岚风一步一步,在稀疏星光下,朝着姚禾家的方向走去。他想,就算自己的情愫暂时不能让小姑娘知晓,但靠她近一些,总是欣喜的……
马上就要春闱了,考试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不能有半分的松懈,也不能分心。他挑灯夜读,闻鸡起舞,日夜沉浸在书本里面,就是为了能够在考试当中,一鸣惊人,到时候有了功名在身,要护住这小丫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有了一番成就,距离求娶小丫头,也是近了一步呢。
睡在姚禾姐弟床边的小花,耳朵微微的颤动了两下,支棱起来仔细的听着外面窸窣的动静。还以为是小贼呢,原来是抱养自己的小主人啊~
小花知道外面流连静坐的是熟人后,小声的呜咽了两声后,就把小脑袋埋在毛茸茸的小爪子上,枕着松软的稻草,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姚禾起的很早,昨晚睡的虽然晚,但睡得也沉。还算是把精力养足了的。小丫头毫无形象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清醒了过来。
“小懒虫,起来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姚禾伸手掐上了姚姜软乎乎的脸颊,分外的恶作剧。
小姜儿小眉毛皱起来,一张脸都皱起了褶子,白白胖胖的,更像个包子了。小家伙奶呼呼的带了点起床气:“姐姐,你讨厌~那早起的虫儿还要被鸟吃呢。唔~让我在睡一会吧。”
姚禾不依,把袖子挽了下,小东西,这是被惯坏了吧。“真的不起来?”
姚姜听到这故意磨牙的声音,隔着厚实的棉被,都觉到了一股冷意,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只是精神还不怎么好,张着秀气的小嘴,打了个呵欠。讨好的说道:“起,立刻就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很有求生欲的。这么几个月,姐姐性格变了不说,性子也是越发的顽皮,护短是真的,可背着人的时候,很多时候也喜欢欺负自己。他敢打赌,要是自己继续赖床的话,一会姐姐还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来收拾自己呢。
他还记得有有一次自己赖床,姐姐找了只软乎乎的小虫子扔进了自己的脖颈里,虫子一扭一扭的,那种感觉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次自己赖床,姐姐悄悄的用锅灰给自己脸上涂成了个鬼,黑红分明,让做工的那些工人看见了,笑话了他许久。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一次,自己没听姐姐的话,她就一天没给自己做好吃的,那些香甜的糕点和饼子,姐姐当着自己的面,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下去,连点渣都没给自己留下,可把自己馋的啊,口水滴答成河。
……
姐姐从来不打骂自己,干出来的桩桩件件,可比打骂都还要恐怖,那不是**上的折磨,而是纯粹的来自心灵的摧残啊。
姚姜眼神迷离,脑袋上顶着乱糟糟的呆毛,讨好的叫自己姐姐的时候,一副软糯可欺。姚禾眼角抽了抽,努力的把自己想要作乱的手给控制住了。
“赶集起来,一会做工的人都要来了。”姚禾起身,利落的把衣服穿好,出去洗漱做早饭去了。
小姜儿磨磨蹭蹭的,以蜗牛的速度开始穿衣服。
院子里,姚大壮已经来回几趟,把水缸里的水给打满了。正准备去做饭,可看着乖女儿起床了,他自然就不用去做这个了。本来他一个大男人,做的饭菜,也不过是勉强入口,要说味道,那自然是比不上姚禾的。
姚禾去做饭,他就在一旁劈柴。这些木头都是之前搭建房子的时候后,剩下的一些不好的木头。稍微好一些的,他都没舍得动,准备到时候抽了空,给姚禾打一套梳妆台和衣柜。
一家子,各忙各的,温馨而又日常。倒是姚禾走到外面堆放柴垛的地方,看着地上有一个明显坐过人的痕迹,还微微的有些疑惑。不过她只当做自己多心了,毕竟谁没事不在家里坐着,跑到这草垛里面来躲着了?
因此,自然也是想不到张岚风昨晚上,就在这草垛上,坐着眯了一晚,到了鸡叫的时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