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众口相传的神山再度显现。
单纯的牧民并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这些时,神山出现的如此频繁。
他们只觉得,这是神对他们的恩赐。
在满心只有神明的人眼中……
便神是拉的翔,也是美味的。
这方世界,大齐国的圣人可没工夫管他们,这里的文明相对还是落后的。
部族社会,巫师总能带来一些简单的教导,带来文明与发展。
所以他们跪的理所应当,巫神山上的神们,自然也接受的理所应当。
顶礼膜拜之中的巫神,并没有心思去回应牧民们的祈求与歌颂……
此时,他们正藏在山中的迷雾里,小心翼翼的掩盖着自己的身形。
云中君已经陨落,巫山的云雾,已经淡泊了许多。
巫神曾经一度辉煌,毕竟与山川草木日月一同诞生……
但现如今,他们已凋敝不堪。
随着生灵越来越多,神性的紊乱成了他们衰落的源头……
事实证明,人类的确是天地之灵,修士开发出来的神系,更稳定。
于是,有许多巫神投入了道门的怀抱。
曾经象征着星空信仰的北极星,在巫神体系里本名声不显,但现如今,他是道门四御的勾陈大帝。
还有紫微星也是如此,竟成了四御之中的紫薇大帝。
这两位脱离之后,又有五岳一同叛出,获封成了五岳帝君。
当然,五岳帝君里,也有他们的内应,北岳恒山大帝……
但其实也于事无补,或许后土开辟的冥界之鬼才会告诉他们,北岳帝君有没有抱着吞噬他们权柄的想法。
昔日伐商之战,各有各的谋划,至高神东皇太一有着自己的骄傲,在困局之中,抛弃了部分权柄,拒绝融入道门,自降为凡人……
这成就了道门四御之中的三位天帝……
可他们巫神,便更弱了。
如此这般,走的走,散的散,在争夺天下中,随着大齐一统,信仰逐渐消失,又有一批死的死,亡的亡……
不算冥界中的冥河,巫山之中,仅剩东君、西王母、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三足金乌、月姑、山鬼、河伯。
连爱神湘夫人都不知所踪。
退居草原后,山鬼河伯已越发衰弱,大齐境内那些被视为精怪,修士们常拿来练手的,便是他们的分身,如今他们只能作为耳目,再无他用。
月姑、少司命,在针对东岳泰山时已经陨落……
云中君被道圣斩杀……
大司命自我牺牲,让东极青华有资本竞争六御之位,给巫神参与到谋天之局提供了契机。
随后,又便宜了孔寒安……
现如今这巫山之上,已没有几个神了。
谁也无法确认,会不会有某个同伴莫名发疯,妄图吞噬自己……
所以,小心谨慎乃必然……
巫神山已自成天地,但迷雾笼罩,不知其广阔,相当便于他们隐藏。
但隐藏,不代表安静,山鬼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宁静。
“什么东西啊!他孔寒安怎么有那么强的劫云?”
河伯沉闷的声音回应道。
“太可怕了,那天劫不会盯上我们吧!”
东君威严的声音响起。
“无须在意,本就是配合那大齐皇子耍的一通闹剧……”
“太阳自从上次受伤,做事已越发不沉稳了,那大皇子还有些用,不过一个道具,死了便死了……”
“山鬼河伯,你们对分神传令,让他们在大齐境内散布谣言……”
“千机城孟愈、翟目,伙同冥界地府孔寒安,谋害大皇子,此乃欲行谋逆之事,人人得而诛之!”
起事,需要一个名头……
这便是名头!
孟愈是大齐丞相的弟子,翟目是大齐的大将作,孔寒安更不提了,他是孔圣的侄儿,是大齐黄泉监监正。
甭管大皇子做了什么,他是皇室!
大皇子死于他们的势力范围,便就是他们三人以下克上。
大齐朝廷,要么将他们处死示众……
要么,就是在降低皇室的神圣地位。
但,不论是脱离朝廷的墨家,还是孔圣的弟子,又或者即将渡劫的孔寒安……
大齐朝廷,动的了他们么?
孔圣,你喜欢玩阳谋……
我们便给你一个阳谋!
只要大齐乱起来,只要恢复到昔日分裂的状况,巫神便能找到机会,再度崛起!
道圣已经登天,山脚下的那柄剑,已经压制不住他们的野心了!
东君言罢,山鬼河伯应诺。
“西王母?太阳?你们回来了么?”
西王母轻轻的应了一声。
但三足金乌一直没给回应。
东君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奇怪,太阳没跑掉?可也只是一具分神而已,大不了舍弃便是……”
西王母叹息道。
“东君,我觉得,与其关心它,不如看看东方……”
“要变天了!”
巫神们不认为自己是被赶到草原的,所以一直自承自己在西方……
南方,在他们眼里就是东方……
变天?
残余的几个巫神疑惑的看向天边……
东边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抹上了一层黑色……
黑色之中,隐有紫光闪烁……
河伯喃喃的问道。
“那是什么?”
山鬼已顾不住掩藏身形。
“走啊!劫云!!”
他蹿出迷雾,试图逃离巫山……
山鬼青面獠牙,满身绒毛,看着便令人作呕,但偏偏引得山外一众淳朴的牧民欢呼。
他们的神,终于肯见他们了……
可欢呼声很快犹如被卡住了脖子的鸡,又吞了回去。
巫神山下,一柄毫不起眼的剑动了动,山鬼犹如雷击,被弹回了迷雾之中。
牧民们有些不理解……
他们的神,何以如此狼狈……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在草原子弟眼中的神山,已被浓浓的劫云笼罩。
天劫之威让他们心生恐惧。
这是神生气了么?
是我们做的不好么?
牧民们不明所以。
在他们眼中,或许,这是神给他们降下的惩罚?
此时,终于有眼尖的人发现,巫山脚下出现了一个人。
他好像在拔什么东西?
河伯未显身形,但语气中也充满了疑惑。
“这劫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西王母又叹道。
“是啊,很眼熟,我们刚脱离不久呢,没想到他居然找上来了。”
东君失去了镇定,头一次情绪不稳,咬牙切齿的吼道。
“太阳,是你!?”
“你也要背叛我们?”
“锵!~”
一声剑鸣响起。
“终于拔出来了。”
随后,是一句略显玩世不恭的声音。
“那只怪鸟觉得人间不值得,所以去我冥界,与月姑作伴去了。”
仅存的巫神们循声看去。
只见巫山山口,那镇着他们的道圣之剑已被拔出。
持剑者,是一个农夫打扮,衣着有些不合体的年轻男子。
他浓眉大眼,正对着他们挤眉弄眼。
“几位道友,我觉得此地与我有缘,欲在此渡劫,可否?”
“当然,我这只是礼貌的客套,事实由不得你们。”
“天上那层云,憋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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