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闭嘴了。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童,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本以为还是一位读书人,没想到竟是如此这般粗鲁的莽汉。
这帮酸儒是来做什么的,徐童心里清楚得很。
这群家伙,打架不行,干仗不行,喷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和他们讲道理,就是在和女人讲道理是一样的。
自己若是不先声夺人,真让他们自由发挥,估计能喷自己一个道心不稳。
眼见徐童如此强横,一时坐在一旁的周亚圣反而不急不躁的将一杯茶水送到徐童面前。
“武侯高论,但功大不可欺天,法大不可欺圣,若是人人都如武侯,天下岂不大乱,武侯既是读书人,自当明白我读书人虽无缚鸡之力,但有铮铮傲骨,铁杆御笔,武侯您又能欺多久!”
“MNB,这老东西真恶心!”
徐童一听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坏了,合着这老家伙的意思是,自己今天若是不给个说法,明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挥动起笔杆子来。
这就是儒家最恶心人的地方,这一世他争不过,可等他缓过气来,就挥动起笔杆子,把你写进书本当中,稍加修饰,就能让你遗臭万年。
徐童见状就知道,今天若是不把这帮老东西给怼服气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别想过得舒坦。
当即他沉下心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稍加思索后便笑道:“有人百姓恨之入骨,却是青史留名,有人功在千秋,却被骂成奸贼,我也翻遍了史书,也有几分疑惑,可请亚圣解答否?”
“请讲!”
周亚圣目光平和,今天他们奉命而来,就是要用他们儒家之力,好好压一压杨洪的锐气,不怕杨洪提问,就怕杨洪不接招,既然接招了,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小子乖乖低头。
“在下年幼读书,有一句不明,圣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何为达者,又如何发达?”
徐童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神情一振。
就连周亚圣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目光炽热的盯着徐童,就差拍着他的膀子说:“哈,小伙子,你要是说这個,我可就不困了。”
儒家以治世为己任,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这个问题甚至都不需要周亚圣来开口,一位老儒便是上前躬身一拜:“武侯这个问题,无需劳烦亚圣,我可答之。”
“达者、大也、成也、农耕其田,工利其器,商务其业,学读其书,得成就之人可达者,达者则兼济天下,以胸中所学,利国利民。”
这位老儒所言精湛,回答工整,引来众人称赞声。
就连周亚圣对此也无可挑剔,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余光一撇,却见徐童神色自在的饮着茶水,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大好的感觉,于是问道;“武侯对这个答案满意否?”
徐童放下茶盏:“满意,甚是满意,这位老先生所言极好。”
得到了徐童的赞赏,这位老儒微微欠身:“此乃书文基础,不足为道也。”
言下之意,就是在讽刺徐童,连这点基础都不知道。
徐童笑盈盈的也不反驳,只是笑问道:“老先生可有功名?”
“哼,老夫甲科状元,官任王子院司空。”
北蛮自是吞并宣国之后,就开放了科举的制度,分甲、乙、丙、丁四科。
甲科状元这个名头含金量还是非常大的。
王子院是教导皇族子弟读书的地方,司空,这个职位,大概差不多是正一品的官员。
徐童闻言便是放下茶盏,向这位老儒一拱手:“原来是大人啊。”
“不敢当!”
眼见徐童这般客气,老儒还当他是被自己才学所惊到,一时神色骄傲起来。
然而紧随着徐童话音一转,言辞骤然变得犀利了起来:“老先生既是当朝司空,可为达者,既是达者,可曾兼济天下呼?”biqubu.net
“这……”老儒脸皮一红,但嘴上还是逞强硬气道:“老夫教化王子,传授治国之道,便是在兼济天下。”
听到这,徐童顿时就笑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上的气场也开始涌出来。
“教化王子,这四个字你今日在我面前说,可敢在那北蛮的朝堂上说么?”
老儒脸色一沉,脸皮有些挂不住了,这教化两个字显然是用错了地方,真若是在朝堂上说,自己的乌纱帽都别想保得住。
面对徐童质问,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不过徐童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转身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座众人:“尔等既是达者,可曾兼济天下否!”
声音犹如晴天霹雳,滚滚如雷,令不远城镇的居民都听得一清二楚。
徐童抬手一指那些残墙断壁,目光直视周亚夫:“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兼济天下?”
周亚夫眉头一紧:“儒家所学为治国治世之道,不如意者自是有之,这乱世之争,非是我儒家之过。”
徐童等的就是周亚夫这句话,闻言不禁大笑了起来:“治世能臣,把国都给治亡了,还说什么不是我的错??”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宣国为何而亡?”
“此乃天数,非是人力可改。”周亚夫淡定地回应道。
“狗屁天数,宣国之亡,正是亡与尔等达者!”
徐童是真的怒了,没想到堂堂大儒,推责任的功夫竟然也是这般一流,当即怒骂而出,此话一出,众人怒目瞪圆,呵斥徐童胡言乱语。
周亚夫闻言更是轻蔑一笑:“武侯既是有高见,不妨说来听听看,也让我等明白明白。”
周亚夫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只等杨洪说完,便是要将他的言论彻底驳回,彻底打碎他的道心。
敢这般公开说读书人的不是,不管是北蛮,还是天乾,这件事传出去也足以让杨洪吃不着兜着走了。
徐童看出周亚夫心思,知道这老匹夫没安好心,但他既敢这么说,又怎么毫无准备,只听他轻声说道。
“宣国本就是天下粮仓,富饶之地,可是除了那些少数的书生可以考取功名,其他大部分人,仍然生活在艰难困苦中。
是他们不努力吗?
是他们不上进吗?
非也,皆因如今的达者,不愿意,也不允许把发达的机会赐予穷人。
更不愿意与他们分享锦衣玉食,他们视穷为一种羞耻。
也更因为他们曾经目睹诸多的显贵之人,在尔虞我诈中失败沦为穷人,于是更加惧怕贫穷。
因此他们不遗余力的压榨穷人,聚敛财富,以求将这种发达保持永久。
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天下,不过是他们鼻子尖上,那一点点的金钱和地位。
要求百姓耕种,却是借功名之身兼并土地,令其不得毫厘。
要求工商贸易,却是垄断商道,屯粮获利,层层盘剥。
要求武将守国,却是克扣军饷,不发器械,忌其功大,鸟尽弓藏。
尽管你们还一再口口声声地说圣贤道德,不过修炼成了一个伪君子的模样,独断朝堂、打压武将,盘剥百姓。
宣国一亡,尔等转身投身北蛮,士子气节何在?文人傲骨何存,当今之世,达则独善其身,却要穷者兼济天下,又是什么道理。”
徐童字字如锤,摆出了事实来质问,这下就连坐在马车里的许范也是一时被惊得五体投地。
赶忙让人记录下来。
这简直就是警世格言,传出去都是要引起天下震撼的。
至于周亚圣等人,此刻人人脸色如墨,徐童这番话是把他们的脸皮按在了地上踩。
可偏偏没人能反驳他,连周亚圣也不能。
因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方才那位老儒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指着徐童:“你……你……有辱斯文!”
一声有辱斯文说罢,转身低着头就往外走。
周亚圣见状,便是黑着脸一甩长袖,起身便是要离去。
本是想要借儒家圣贤之力,好好杀杀此人的锐气,且不想非但没有成功,反倒是被徐童无情的戳破了脸皮。
饶是周亚圣此刻也只能灰溜溜的溜走,不敢再和徐童对峙下去,否则他们儒家的脸面可就都要丢光了。
徐童见他们要走,脸上露出笑意,走到凉亭前,看了一眼这凉亭的名字,顿时间心血来潮。
忍不住的捏起了秦腔,在这风波亭里扬声高唱起了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亡国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已经走上马车的周亚圣,听到徐童唱歌,侧目聆听片刻,顿时额头上青筋暴起,胸中阵阵气血翻涌。
“噗!!”
一口鲜血喷在车帘上,只听咣当一声,人竟是被气得昏厥了过去。
据说周亚圣回去后,就告老还乡去了,没过三个月,就抑郁而终,临终之际的最后一口气,则是大骂了一声:“贼子杨洪,其心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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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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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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