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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矜矜强忍着腰间的疼痛,硬是一言不发。
但纪寻时刻都观察着她的脸,一路背着她走。
夜刃还插在路天衣的肩膀上,他没跑几步又被另一柄夜刃截住,他喘着气,贴着墙壁翻身过来,纪寻背着白矜矜站到他面前,“带路。”
路天衣冷笑,还是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没走一会儿他们就遇到摔在这里的柳妙清,白矜矜赶紧怕纪寻肩膀,示意他去看看她。
纪寻把她放下来,那边的柳妙清除了手脚有些皮外伤心神还没有安定下来,其他的还好。
她扶着纪寻站起,又看向摇摇欲倒的白矜矜,里面跑过去抱住她,“矜矜……都怪我……又是我害了你们。”
白矜矜叹息,“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们中了萧琛的奸计。”
纪寻把白矜矜重新背上,“走吧,先找解药。”
这里是机关楼,每走一步都得十分小心,纪寻牢牢看准路天衣的脚步,很快他们就到了最里面的一扇铁门前。
“解药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拿。”
铁门上有个很大的缝隙,可以看清里面都是些药柜,纪寻把白矜矜放下来,轻轻一拉铁门就开了,白矜矜抓住他的衣袖,后者按住她的手,反手把路天衣甩了进去。
路天衣跌跌撞撞摔了个狗吃屎,他狂躁地叱骂着,纪寻只是冷脸以对,“少耍花样,药呢?”
柳妙清闻到了特殊的味道,她把四周的药柜打开,每一个手掌大小的方柜里都放置着一颗黑色药丸。
这里总共有三面墙柜,一面是八十个柜子,就有二百四十粒药丸。
路天衣扶着墙壁站起来,轻笑一声,“你们看见了吧?这些就是我为白矜矜准备的药,不过呢,在这二百四十粒之中,只有一粒才是真正的解药,其他的,要么是毒药要么是失败的药,你们若想救她,就一粒粒去试啊!”
柳妙清大叫,“丧心病狂!这么做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而且,谁能保证你的确放了解药在里面!”
路天衣捂住胸膛咳嗽一声,“爱信不信,要么你们就杀了我,咱们一起死在这儿,我一命换你们三条命,值了。”
“你!”柳妙清咬牙切齿,白矜矜拉住她,“算了。”
纪寻看着这些指甲盖一般大小的药丸,缓缓问道,“妙清,当初喂你服下的那粒解药有什么特殊气味或者特点么?”
柳妙清回忆,“有一股淡淡的赤血樱的气味,吃下去很酸,通体呈黑色,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太多的记忆了。”当时她满心都是受了伤的萧宁哲,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已经实属不易。
纪寻点点头,闻了闻其中两枚药丸,它们身上都带着赤血樱的气味,他皱了皱眉,唯一能继续分辨的就是用嘴去尝。
“追踪,幻形,夜刃,”纪寻忽然开口,那三样兵器都竖立起来,仿佛是等候将军下令的小兵,“你们把路天衣守好了,别让他乱动。”
它们抖了抖身子表示了解。
白矜矜有种不好预感,伸手拉住纪寻,“你……你不会真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纪寻把其中一粒药丸塞进嘴里,咀嚼两下然后吐出,“甜的,不是解药。”
白矜矜和柳妙清都看呆了,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虽然他尝到不是解药的会吐,但即使这样毒素还是会残留在口腔内部,并且混合毒素入体根本就是拿性命试药!
“不!纪寻,别这样做!”白矜矜赶紧去拉他,但纪寻示意柳妙清把她拉开,“我说了,我一定要给你找到解药,相信我。”
只要有机会他就要去试一试。
柳妙清抱住白矜矜,后者叹气,“纪寻……你这样,你自己可怎么办?”
纪寻蹲下身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翻找,“放心,少有毒能伤到我。”
路天衣嗤笑一声,带着几分玩味,“真是一出爱意深切的戏码,不过你还是太小看我的毒了,我观你脸色现在起码已经种了四种毒,都是无药可救的,你还逞什么能呢!当真要为了这个女子不顾一切?”
白矜矜满心担忧,但纪寻毫不在意,“站那儿还闭不住你的嘴,不愧是萧琛的手下。”
“……”路天衣脸色阴郁。
纪寻把这一面的所以药丸都尝了个遍,最后他身形有些不稳,一把把它们摔到了地上,自己也跟着倒下去。
“纪寻!”白矜矜和柳妙清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了?你的嘴唇都紫了,别再试了!算我求你!”白矜矜心急如焚,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动。
纪寻淡笑着挣脱她站起来,“没事。”
没事个鬼!
白矜矜眼泪花都快出来了,腰间再痛也没有看着纪寻这么伤害自己心痛,她也想去试药,但被纪寻一把点了穴,“别动,听话,就在一旁休息。”
她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去第二面墙壁,一个个打开药柜,闻那些药丸,再吃进嘴里又反复吐出来……
她眼泪滴落,攥紧手心,她觉得纪寻这两个字将会刻在她心里深入她骨髓,不论她在那哪个世界,此生都非他不嫁了。
直到最后一面墙柜,纪寻翻到了第二排第三列,他刚咬了一口双目一凝,就是柳妙清所说的那种味道,他回头快步走到白矜矜身前,扳开她的嘴,喂入她的口腔。
白矜矜吃下的很酸,说不清是什么气味,她抹着眼泪把它吞下,又抬起头望着纪寻。
纪寻脸色苍白,嘴唇泛青,脖颈上有数条青筋透着异色,他捧着她的脸,淡笑着,笑容极尽温柔,和最初一样。
白矜矜把头埋在他怀里,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妻子啊。”纪寻理了理她的发丝,忽然呕出了一口黑血,这一下把柳妙清吓住了,连忙走过去给他把脉,“纪大哥,你……”
纪寻摇摇头,想站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只能靠在白矜矜怀里,他无奈,“矜矜,麻烦你带我出去了……”
白矜矜把他抱紧,“放心,我一定会的!”
两个女子的眼神都射向了路天衣,后者冷汗直冒,加之附近有三把神兵在颤抖着威胁他,他只能重新带路。
白矜矜把纪寻扶起来,柳妙清也帮着她,三人跟在路天衣身后,绕了好几弯,前面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了,白矜矜诧异,柳妙清道,“他跑了!”
“……”
路天衣不仅跑了,还启动了这里的机关,白矜矜听见周围有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头顶一个巨大的狼牙锤砸了下来,她赶紧拉着柳妙清匆忙滚到一边,这才躲过一劫。
“小心!”两个女子都不太精通这些,纪寻又陷入了昏迷,白矜矜现在一心只想出去,她环视四周,灵机一动把绯乌尔举了起来,对准最中央的螺旋机械,追踪刷一声射过去,势如破竹,直接把它绞烂。
那种呜呜的杀意声停了下来,白矜矜狂喜,扶住纪寻喊柳妙清,“我们赶紧走!”
虽然机关被破,但她们并不知道路,绕了很多弯路,白矜矜腰间的血顺着腿流了下来,柳妙清手脚上的皮外伤也疼的厉害,她们咬牙坚持着,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坚定。
待她们走出楼塔时已经是翌日晌午,天光火/辣辣的照的地面反光。
她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门外风景,就见密密匝匝的黑色身影把她们重重围住。
才套蛇窝,又入虎穴。
姑苏城城主已经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派人在这里守株待兔,或许也有可能是路天衣叫的人来。
不管怎样,白矜矜和柳妙清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
萧宁哲醒来时,天光微曦,自己被困在一辆马车上,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凉州城。
他无法动弹,只能偶尔透过被风吹开或震开的帘子缝隙里看外边的景象。
是凉州城啊。
他幼年时期待的地方,他记忆很深刻,这里有巍峨金煌的宫宇建筑,有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的高楼华盖,这里的树是琼枝玉树,路是白玉汉阶,姑娘们纡青佩紫,男子们弹冠振衣……就连大街小巷都无不繁华显贵。
这就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时隔多年,他还能听见那些人来人往的吆喝声,但已,物是人非。
马车一路向着中央的皇宫行驶,他听见了门口侍卫的交谈声,然后是萧琛的声音,再然后,马车一路疾驶,待停下时,他闻见了一阵紫藤萝的气味。
淡淡的,随风而来,让他想起幼年时随母亲一起栽种紫藤萝的情景。
车帘被撩开,萧琛的容颜映了出来,两个侍卫把他架下,随着萧琛去了萧王府。
这里一路都栽种着紫藤,但萧宁哲知道,萧琛并不喜欢这些植株。
进入府邸,侍卫为萧琛脱去外袍,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捧起一杯凉茶入口,萧宁哲就站在他面前,双手双脚都被绑着。
“九弟,又回皇宫了,怎么样,对这里还熟悉么?”
萧宁哲环视院落,“这里不过是曾经我住的地方而已,可惜我已经不要了。”
萧琛的笑容有些凝固,他呡了口茶,半响道,“九弟这么多年宁愿去北漠那种地方也舍不得回来住,若是九弟一直在凉州,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会把院子让给你。”
萧宁哲冷笑一声,仿佛听了个笑话。
萧琛命人给萧宁哲松绑,然后去沐浴更衣,萧宁哲不知他打什么注意,只是从善如流跟着那几个侍卫去了偏殿。
未时,萧宁哲换了身礼朝服出来,身上的毒素伤口也被清除了,直到出了府邸,萧琛命人把他再次绑起来,一行人去了皇宫前殿,参见皇帝萧峰。
大臣宦官们都在,萧宁哲一进去就感觉到了锋利的视线在他脸上划来划去。
最中央内里坐着的就是当今凉州皇帝萧峰,一身龙袍金冕,指尖扣在前桌上,正打量着萧宁哲。
说起来,他们父子也有好几年未见了。
“父皇,儿臣宁哲参见。”
萧峰没有说话,气氛僵硬着,其他人也不敢枉自开口,下一秒,萧琛站了出来,“父皇,您命儿臣去调查城西军火库着火一事儿臣已经有了结果,让秦太尉说吧。”
秦太尉走了出来,恭恭敬敬行礼,“禀皇上,军火库着火,损失的一千两百批军火都在蒲县的天罗赌场底部找到,根据调查是被北漠神秘组织流霄阁所盗,而那流霄阁阁主,正是萧九爷。”
所有人都怔住,下一秒开始议论纷纷,萧宁哲皱眉,看了一眼萧琛,这就是他为他准备的好戏?
萧琛叹息,“盗军火,放火烧军库若只是这些我倒不必大义灭亲,只是,连皇族墓窟都带入进去胡闹,那就不太好了。”
“什么?墓窟里也被盗了?”
“九弟一直掌管那萧家祖宗留下的三口棺材的钥匙,如今那三棺都消失了,除了他还有谁动得了它们呢。”
两人一唱一和,直到萧峰怒斥,“够了!”
他们随即才恭恭敬敬行礼。
“宁哲,当真如他们所说?”萧峰眯起眼睛问。
萧宁哲弯腰,“父皇,对于军火在天罗赌场被找到一事我不做辩解,因为儿臣也不知,但流霄阁一直只在北漠行事,从未来过江南这一带,望明查,还有,我并不是主动进入墓窟,而是被大哥绑进去的。”
“九弟,虽然我大义灭亲接发了你的罪行确实不好,但我觉不会随意污蔑,前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姑苏城,还参加了姑苏城主的生日宴,倒是听说昨日姑苏城进入了三位外地人,他们私自闯入城主府,带去妖孽,毁坏班输留下的机关楼,据说,也是你的人呐。”
萧宁哲一愣,他所说的应该是纪寻他们,他们难道被抓住了?一种不太妙萧预感涌上心头,他叹气,“大哥究竟想要如何呢?只要你放过他们。”
萧琛微微一笑,“我自然不想如何,此事你得问父皇。”
萧宁哲朝萧峰叩拜,“父皇,是我一时疏忽糊涂,但我真的没有调动军火更别提烧火库了,儿臣此次回来只想给祖母庆生,并无他意。”
他在北漠已经待了十几年了,就算要打凉州的主意,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进行呢,不是自己给自己视绊子么。
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看出他的被动,只希望萧峰不要计较他当初离州时的一些意气之举。
又是萧琛的一番巧嘴簧舌,他辨无可辨,往那些大臣之中瞟了一眼,看见了宋太史,后者微微摇头,他不动如山等候萧峰下令。
“此事还待调查,你先去牢房待几天吧,等太后生日那天再出来。”萧峰道。
“遵旨。”萧宁哲淡淡躬身,被几个侍卫带走了,与萧琛擦肩而过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瞥向对方,皆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冷意。
*
姑苏城城主府地牢。
白矜矜忽然觉得自己跟‘地’这个字还是挺有缘的,在蒲县去地底救萧宁哲,到了这里又下地底去寻解药,现在又被关入地牢,总之都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已经一下午了,她和柳妙清滴水未进,并且纪寻还和她们分开关在不同牢房,她坐立难安,一想到纪寻以身为她试药,起码试了近两百粒药,她就很担心他的身体。
虽然纪寻这人还挺神秘的,一身绝学武功,又会除妖,但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种了那么多种毒却没事呢,他就是在强撑,她恨不得自己不吃那解药。
柳妙清一直才沉睡,这会儿才幽幽醒来,爬到白矜矜身边,“矜矜……”
白矜矜与她并肩坐着,“你醒啦,亏你还睡得着,不怕明天就被砍头么?”
柳妙清揉着眼睛,“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萧萧如今在凉州生死未卜,我担心的要命,但自己也锒铛入狱,只有睡着了才不会那么痛苦。”
这倒是真的,睡着能忘记很多,但白矜矜腰伤还疼得厉害,想睡都难。
“幸好那群人没有把我们包袱收走,我再给你换次药吧。”
柳妙清给白矜矜换药,疼的她嚎叫起来,“忍一忍,马上就好啦。”
忽然,隔壁牢房传来一丝动静,两人都怔了怔,白矜矜咬唇强忍痛意。
“是……矜矜吗?”
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白矜矜差点跳起来,她一个劲儿往墙边移,“纪寻!纪寻!”
柳妙清只好提着纱布跟着她,“别动呀矜矜。”
纪寻的声音也在墙壁边响起 ,“矜矜,你现在还好吗?腰伤如何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纪寻自从倒在白矜矜身上后就昏迷了,之后的事情全然不晓。
“我还好,你别担心我,我们被姑苏城城主发现了,他把我们关进了府邸地牢。”白矜矜低低道,“我和柳妙清都在,你身体怎么样了?你别骗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中了很多毒?”
那边久久没有回应,白矜矜贴着墙喊他,良久传出一声轻咳,“没事……可能中了点。”
白矜矜瞬间眼睛就红了,“该死,他们还把你关在这里,你自己能给自己诊断吗?就像书里说的那种封穴阻止毒素蔓延……”
纪寻又咳了几声,白矜矜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随他的声音一上一下,“我会的,你的毒解了,我最大的心事也解决了,之后还想跟你要个宝宝一起过平静日子呢……”
白矜矜眼底闪过泪花,曾经的她喜欢到处闯荡,冒冒失失风风火火,现在她只想窝在纪寻身边,跟他一起在小院之中生活,看日出月落,四季轮回。
她会觉得无比踏实幸福,能遇到纪寻简直花光了她积攒了十八年的运气。
“好……我答应你,等我们出去以后,就生个孩子,把他抚养长大,永远待在一起。”她笑着,有几分希冀。
纪寻那里没有了声音,但白矜矜知道他肯定也在笑,即使隔着一堵墙,她也觉得两人的心灵无比贴近。
柳妙清揉了揉眼睛,忽然就一把抱住白矜矜,“矜矜……你和大哥都要好好的,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白矜矜嗯了一声,“你放心,我们也不会不管你和萧宁哲的,但目前,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三人陷入沉默,他们对姑苏城并不了解,在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不能里应也不能外合,并且,他们的武器都被那些守卫收走了。
着实难解。
地牢的梁柱上有一个通风口,从那里刚好能看见头顶的月亮。
白矜矜望着月亮出神,柳妙清枕在她腿上,“老公……”
“嗯。”
“你有看见那个月亮吗?”
“看见了。”纪寻此时也在跟她一起赏月。
白矜矜忽然有很多话想诉说,比如关于她的身份,身世,她来这里的目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还不到时候。
两人隔着一堵墙背靠背,忽然,白矜矜肚子一响,在暗夜之中十分明显。
“……”
“饿了?”
“有点吧……”白矜矜挠挠头,都一整天了,她滴水未进,这里的侍卫也丝毫不管他们,真是受不了。
纪寻那边忽然传来的动静,半响,只听他吼道,“来人!来人!”
中气不是很足,但足够外边的侍卫听见,没过一会儿有个侍卫走进来,敲了一下铁门,“干什么!大半夜大呼小叫的!”
“拿点吃的来。”
侍卫不耐烦地数落几句,但还是出去了交代了,不一会儿,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
白矜矜闻到了饭菜的香气,里面居然还混合着浓郁的肉香,她瞬间分泌出涎水,倒在她腿上的柳妙清也被食欲勾醒了,她们趴在牢门边,眼神放过地望着那个进来的厨师。
厨师把木桶提到他们面前,从小门给他们一样一样递进去,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狼吞虎咽,良久问了一句,“好吃吗?”
白矜矜和柳妙清都点头,异口同声,“好吃!”
厨师嘿嘿一笑,又看向纪寻,“怎么,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纪寻抬起头,不动声色打量面前这个人,片刻后微微勾唇,“三年了,你的厨艺进步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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