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晃的是那样用力,仿佛要把荆红命的胳膊摇下来。
荆红命却像个木头那样不动,可他看向远方的眼神,却是相当的复杂。
尘世间有些问题,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没有答案。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包庇一个杀人犯!为什么?”
隋月月痛哭着,抱着荆红命的胳膊,贴着他身子缓缓跪倒在了地上,又抱住了他的腿,哭的像个孩子。
“如果,如果非得给你一个答案。那就是她的父亲,曾经为保护我们这些人不受外族侵略,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而她,又恰恰是英雄唯一的骨血。我、我个人觉得,我们不该让九泉之下的英雄,难以瞑目。”
荆红命低头,用手轻抚着隋月月的头顶,第一次和人说话时,这样吞吞吐吐:“我知道,这个结果对你,对你父母来说,都是相当不公平的。所以,所以我会努力补偿你。”
“对,就是补偿你。”
荆红命总算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就像,我不许你杀她,就是在补偿英雄当年为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不要补偿。”
隋月月抬起头,惨笑着说:“我也不管英雄当初怎么是怎么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我只想让我的爸妈,在九泉下瞑目。”
“很——难。我、我总要有取舍,总要让一个人受委屈。抱歉,隋月月,你是要受委屈的那个人。对不起。”
荆红命轻轻挣开隋月月的搂抱,快步走向了车子那边。
“你给我站住!”
隋月月一个侧翻,从地上拣起了手枪,嘶声喊叫:“十叔,你敢再走一步,我毙了你!”
荆红命没回头,就像没停住脚步。
砰!
枪响了。
隋月月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女孩子。
她说荆红命再敢向前走一步,她就会开枪毙了他,就会真开枪。
鲜血迸溅!
自荆红命的左肩。
他还是没有回头,脚步不曾有片刻的停留。
抱着吉兰美女坐在车头上的马刺,慌忙从车头上跳了下来。
他被吓坏了。
隋月月居然真敢开枪,击中了荆红命。
如果她枪法够准,这一枪能把荆红命的脑袋打爆。
荆红命却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
他是在——以命换命!
用他自己的命,来换连姐的命。
这样,他就在带走连姐时,不用太愧对隋月月了。
隋月月也很清楚。
所以在一枪过后,就把手枪扔掉,趴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当荆红命右手打开车门时,吉兰忽然从马刺怀里跳下来,快步走过去,帮他把连姐从车上拖下来后,又对他深深鞠躬:“先生,我现在承认马刺说的那些话,是完全正确的了。请您务必原谅我的无知,刚才的无礼。”
“没什么,我没把马刺说的那些话放心里。”
荆红命淡淡地说着,顺手从车里拿出一块步,用牙齿咬着,刺啦一声撕成了碎条。
看出他想包扎伤口后,吉兰想帮忙。
却见荆红命的右手,在嘴巴配合下,就像穿花蝴蝶那样,眨眼间就把伤口给包扎住了。
她更加信服。
这是她此前从没见识过的自救方式,唯有双手合十,再次给荆红命鞠躬,来表示她的尊敬。
“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马刺刹车时,连姐就醒了。
刚才那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
但却没有听到所有的对话,心情激动不是?
嘴巴上的胶带,刚被荆红命撕开,她就迫不及待的颤声嘶吼:“你是警察吧?快,快把那个小贱人给抓起来!还有这对可恶的狗男——”
啪的一声。
荆红命右手一抬,连姐就闭嘴了。
满嘴的牙,却噗的一声,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荆红命打人耳光的技术,那是相当炉火纯青的。
他想一耳光把人满嘴牙都抽掉时,就保证不会留下一颗。
望着被打傻了的连姐,荆红命冷冷地说:“多少年了,我都没打过女人。你很荣幸。下次,如果再惹我生气,我会把你脑袋拧断。”
他在用挨枪补偿隋月月的同时,也用鲜血祭奠了连姐父辈的在天英灵。
他,两不相欠了。
隋月月胆敢再对他举枪,他会杀了她。
连姐以后再敢无法阻挡,他会杀了她!
连姐终于醒悟,平时她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她,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蚂蚁。
她之所以能活的这样滋润,就因为她父亲为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但从这一刻起,她父亲给她留下的恩泽,已经被她透支耗尽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荆红命对马刺说道:“开我那辆车。这车上的钱箱就别拿走了。你们要弥补一路狂飙时,所造成的损失。以及购买我那辆车的车款,和打伤我的医药费。”
三百万美金啊,换算成华夏货币,差不多有两千万。
就这样被荆红命轻飘飘的拿走了,马刺还连个屁都不敢放,唯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拉着吉兰,搀扶着还在痛哭的隋月月,上车一溜烟的去了。
他们车子的后尾灯,刚刚消失在黑暗中,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就飞速的从北边驶来。
车子还没停稳,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少妇,就从车上跳下来,满脸担心的惊慌,跑到荆红命面前,一把就把连姐推倒在了地上,回头哑声喊道:“默然,默然!快,快拿急救箱来!”
从红外线望眼镜内,看到隋月月真对丈夫开枪后,荆红夫人杀人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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