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便打死轻盈,她也不相信相貌那样柔柔若水的柔儿,和李南方在一起时,会那样的忘乎所以。
忘记了她是谁。
忘记了她现在哪儿。
忘记了她柔柔的体质,无法承受太久沉重的打击。
她只哭。
就好像,这次过后,就是和李南方最后的生离死别。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个柔儿有病。
但三浦轻盈却能从她的哭声中,听出她有多么的爱李南方。
她恨不得,化作清凉甘甜的泉水,被李南方喝进肚子里,被他吸收,永远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浪花终于不再翻腾时,月亮也已当空。
一切都变了,就连海风也南向北吹。
可很远的天际,那颗星却始终不时的蓦然一亮。
渔船驶出了很远,三浦轻盈悄悄的回头,看向了那艘还在原处随波浪起伏的橡皮艇。
是两艘橡皮艇。
一艘橡皮艇上,躺着昏死过去的柔儿。
一艘橡皮艇上,却站着个高大威猛的背影,还有两个女人。
轻盈觉得,那两个女人,应该是专门服务柔儿的。
而那个始终背对着柔儿的高大背影,则是她在大海上的守护神。
当两个女人上了柔儿的橡皮艇,用白色被单把包起来,摇起船桨缓缓驶向白色搜救船时,那个高大的背影,却始终矗立在那儿。
北风劲吹,渔船向南的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轻盈感觉那个高大威猛的背影,正要被水银月色稀释掉时,忽然有霸气至极的啸声,自那边蓦然传来——犹如猛虎下山,鼓荡着无边的愤怒:“李南方,一年后,你若不回来,八百即便穷全村之力,也必杀你!”
上船启动自动巡航后,就大字形仰面躺在甲板上的李南方,诈尸般蹭地蹦起来,看向那边,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月色下,李南方双眼中,不住闪着邪恶的光泽。
但很快,眼神就平静下来,木桩子般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了甲板上。
砰地大响,让轻盈心脏剧跳,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啊,你莫要摔坏了自己。”
幸好,她及时忍住了。
因为她现在假装在熟睡中呢,真要让李南方知道她还醒着,会羞恼成怒的——
毕竟,他刚才在海水里,和那个柔儿的行为,貌似不适合被人观看。
三浦轻盈是东洋人。
东洋除了人狠话不多之外,和小电影有关的那个行业,也是相当发达的。
有人说,这个国度的空气里,都弥漫着那种因子。
那么,三浦轻盈的思想再怎么纯洁,也会受到一定的污染,听说过某鹰那样的“高人”,那方面堪称牛的干净。
但现在看来,某鹰比起李南方来,差了不是十八条街那样简单。
海水有阻力的,干点啥都费劲,他还折腾了那么久。
“这还是个人么?他要是去拍电影,低于十个女人都不行。要是换成我的话,我肯定得直接死掉——啊,呸呸。三浦轻盈,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就在轻盈为自己的龌龊想法,而感到双颊发红时,耳边忽然响起李南方低低的歌声。
歌声很苍凉。
却又特缠绵。
轻盈在网上听到过这首歌,来自华夏,歌名叫《妹妹找哥泪花流》。
这首歌很老,但却和此时的气氛很应景:“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望穿双眼盼亲人,花开花落几春秋——”
“这首歌,他肯定唱过很多次。不然,他不会唱的这样有感情。唉,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只是,他究竟要去哪儿,去找那位大姐?除了那位大姐,上岛樱花和那个柔儿后,他还有别的好妹妹?”
三浦轻盈心中想着,在歌声的安抚下,困意越来越浓,很快就被淹没。
她做梦了。
梦中,她变成了那个柔儿。
在水里,原来可以帮那个柔儿,最大的节省体力。
太阳升起,又落下。
明月升起。
四周还是一望无际的水面,看不到陆地,连水鸟也没有。
三浦轻盈虽说不知道现在来到了哪儿,也从不问李南方,究竟要到哪儿去,但却知道已经来到了大海深处。
大海是神秘的,广阔的,也是可怕的。
飓风,是大海深处的常客。
就凭轻盈家这艘破渔船,正常情况下,压根不敢来大海深处。
一旦遭遇飓风,百分百会船翻,人喂王八——
可让轻盈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出海这么久了,别说是飓风了,就是半米高的浪头,都没遇到过。
仿佛大海因这艘破渔船,脾气变温柔了。
和昨晚那样,李南方看着轻盈的眼睛,轻声说她累了,需要休息时——轻盈,又看到了眼睛里,那双邪恶的眼睛。
于是,她就睡着了。
再于是,她就在午夜十分月正明时,醒来。
再再于是,她就又听到了浪花四溅声,自渔船一侧传来。
李南方又在做那事!
还是那个柔儿——不对,不是柔儿。
柔儿喜欢哭。
这个女人,却在笑。
好像夜猫子那样,嘎嘎的笑。
而且这个女人的声音,也不是柔儿那种细声细气很温柔的,而是带有磁性的沙哑。
这笑声按说该很难听,可听在轻盈耳朵里,却感觉天籁之音,也就这样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在笑时,还特肆无忌惮的喊啥多日不见,新姐我更年轻漂亮,也更厉害了吧?
那个柔儿是哭到昏迷,这个自称是新姐的女人,却是笑到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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