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薄薄的日影投进濡须港。
一干步卒将孙权押解入其中,港口以外的江东兵则已经做鸟兽散,只剩下…那纹丝未动的七万陆家军。
似乎,他们也就来打个酱油。
而长江边上,三位昔日的故友…或者说是战友,正跪坐在石亭里,彼此间聊着什么。
“公台,许久未见,你气色不错呀!”
“江东的水养人,连带着我这老头子也越发年少…”
张辽与一名黑衣儒生袍的男子在攀谈。
这儒袍男子除了陈宫陈公台外,还能有谁?
陈宫环望了眼身前的张辽与高顺,一捋胡须,“遥想当年,下邳城时,咱们三个还在吕奉先的手下,还在联手与那曹孟德,与那陆子宇作对!”
“如今的奉先可是邪马台国的神!”张辽补上一句…
“噢…”
俨然,陈宫对此很有兴趣。
于是,张辽就将吕布带着女儿吕玲绮去征讨邪马台国的故事娓娓讲出。
“哈哈哈…”
听到最后,陈宫大笑出声,“吕奉先…生于九原,常年与胡人交战,对于他来说,没有人可以推心置腹的信任,可偏偏他竟是如此的信任陆子宇,陆子宇也真敢信任他!呵呵,换做是我,怕是绝做不到将妻女留在南狩侯府,也绝做不到敢派奉先去一个陌生的国度!”
聊到这里,本是沉默的高顺张口道。“奉先适合为将,不适合为帅…论及胸襟,他可差了南狩侯一大筹!”
“哈哈哈…我不也差了一大筹么?”
陈宫再笑,“如今你们俩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这一战八百人于十万军中俘敌军统领,不说一战封神,至少一战可以名留汉书!可喜可贺呀!”
“不过是按照陆统领的部署,还有公台你的协助罢了。”张辽依旧保持着固有的谦逊。“陈先生这些年身处敌营…暗中部署一切,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一战的大胜!论及首功,陈先生居功至伟!”
这…
陈宫眼眸微眯,却是缓缓起身,望着…滚滚长江的一次次拍打,陈宫感慨万千。
有往昔峥嵘岁月的缅怀!
有如今,当真实现理想与报复的悸动…
总总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陈宫的心境格外的复杂。
“老了,我老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未来这天下是年轻人的了。”
陈宫感慨万千。
是啊,如今的他已经五十余岁,距离那“耳顺”之年也不远了,这个时代…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实属不易。
“濡须口一战,文远打赢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宫好奇的询问张辽。
“按兵不动…”张辽道:“如今的吴郡势必是风声鹤唳,而南狩侯那边势必会有所部署与安排。”
陈宫颔首,继而微微拱手,“你、我随时书信往来,如果需要,陆家军七万人可以随时倒戈!”
言及此处,陈宫似乎因为想到过往,不愿意再多说话,一边摆着手,一边徐徐离去。
倒是高顺,当听到“陆家军七万人可以随时倒戈”这句话…
他乐了。
他转头朝向张辽。“文远,你、我在奉先麾下时,何曾打过这般富裕的仗?”
“呵…”
这话也成功把张辽说的乐了。
待得笑声落下,张辽方才张口:“或许,这便是攻敌攻心,上兵伐谋的作用吧…”
“我有一种感觉,未来的天下,比拼的不再是勇武与统帅,而是智力…”
唔…
高顺顿了一下,感慨道:“魏王曾言,‘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或许…这就是为何一统这纷乱之世的是魏王,而不是其他人…”
是啊…
好一个…天下之智力。
这不就是南狩侯陆子宇么?
——魏王的眼光还是独到且深远哪。
…
…
赤壁港口。
一房军帐内…
曹操与戏志才在对弈。
曹操举棋不定,迟疑了许久,才下了一步…只是,这一步落子,戏志才连连摇头。
“如此,魏王可输了!”
说着话,戏志才将一枚白子落在一处,形成了两个眼,一下子整个白棋就完全活了
这在围棋中,称之为“活棋”,有两个眼就代表这一片区域的棋子都是有气的,不可能被吃掉…
而在戏志才眼中,这两处气…其一是赤壁,其二便是濡须港!
“魏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戏志才张口道:“让我猜猜,多半是担心濡须口的情况!”
听到濡须口,曹操抬眸,感慨道:“那里说到底,只有八百人!”
“魏王既知是八百?缘何不增兵呢?”戏志才接着问。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引导…
曹操眼眸微眯,“子宇的目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以雷霆之姿威慑江东,若是濡须口兵太多,即便赢了,也起不到威慑的效果。”
哈哈…
听到这儿,戏志才反倒是笑了,“魏王多虑了,几日前…若非听到战报,魏王可能想到区区不足二百飞球,不足千人就能将那石头城一夕间焚灭?那不也是威慑么?”
听到这儿,曹操也笑了。
是啊…
珠玉在前,羽儿还从未让他失望过。
尽管兵力悬殊,可他作为父亲,应该对羽儿多一分信心。
就在这时…
“报…”
“濡须口急报!”
门外有斥候匆匆赶来,虎贲军拦住,斥候口中连连呼喊“急报”!
听到濡须口,曹操与戏志才对视一眼,当即起身。
“仲康,传他进来!”
“喏…”守在门外的正是许褚,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俨然如今的“疫症”已是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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