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衙署之内。
一张桌案,一壶茶,两枚茶盏,陆羽与曹操跪坐在案几的两侧,正在聊着什么。
首先聊到的便是人才的任用问题!
陆羽提议的是让陈硅、陈登父子照例驻守徐州,任命陈硅为徐州牧,陈登为广陵太守,照例给予徐州高度的自治权,防范江东孙氏一族的北上。
如此一来,广陵城与庐江郡就成为了两道屏障,将江东六郡死死的困住,遏其发展,阻起蔓延!
这个想法倒是与曹操原本的想法如出一辙。
“陆司农的眼光总是精准的,你看好陈氏父子,那便照你说的做,等回到许都城后,我即让尚书台草拟诏书!”
陈硅、陈登这一对父子,此番下邳城之战立下大功且不论。
单单他们更熟悉徐州…
还有陈氏一族在此间又素来爱惜百姓、开垦荒田、兴修水利,官声极佳!
由他们驻守再合适不过。
当然了,除此之外,陆羽太清楚了,陈登这个名字或许现在看起来还没啥,可他堪称是江东孙家的克星,难以逾越的“天堑”!
尘埃落定…
一切的一切都尘埃落定。
徐州…庶人派、丹阳派、名士派三足鼎立的局面保留,名士派再度当权!
倒是杨修,曹操本意也想赐予他一个官衔,他的功劳不比陈登、父子少,却被陆羽直接了当的谢绝了。
杨修是要授于官爵,但还不是现在!
现在的他还在修行的路上。
聊完了这个话题,曹操的眼眸微凝,语气中突然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蹙眉道:
“袁本初已经动兵了,三路大军齐伐幽州,先登死士身先士卒,公孙瓒怕是还不知道,大难将至!”
“咕咚…”陆羽抿了口茶,淡笑道:“袁绍麾下谋臣如云,武将如雨,北四州一统,乃是大势,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确实。”曹操颔首。
陆羽则继续淡淡道:“当务之急,曹司空这边得趁着袁绍注意力均放在幽州之际,先解决其它几个难题。”
此言一出,曹操当即吟道:“‘东望’之后,依着陆司农的战略规划,便是‘西拢’,是‘中定’!是‘南横’!”
言及此处,曹操顿了一下。
“算算时间,陆司农举荐的钟繇应该已经抵达关中了吧?不知道他那边近况如何?更不知道江东陆家,能否崛起,又能否壮大?还有…”
提到最后,曹操想到的是宛城张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宛城距离许都城太近了,如今腾出手来,下一个要解决的目标就是他!
这么想想,徐州定,吕布平之后,接下来的任务并不轻松啊!
“陆司农…”曹操话锋一转。“依你之见,袁绍剿灭公孙瓒,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就很讲究…
曹操没有问袁绍能否剿灭公孙瓒,而是询问的,袁绍剿灭公孙瓒要多久?
俨然…
在他心底里,公孙瓒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而曹操这么一问,言外之意是,他还有多少解决其它几个隐患的时间?
“半年,最多半年,甚至只需要三个月…”
陆羽的回答格外笃定。
尽管因为他的缘故,整个历史的轨迹发生了一些偏移,甚至…陆羽这支蝴蝶煽动的翅膀也影响到了北境四州的海浪!
可若说公孙瓒能逆风翻盘,陆羽决计不信。
很多人以为公孙瓒的败亡,是因为袁绍…这就太片面,太单纯了。
从公孙瓒斩杀素有仁德之名的刘虞及其妻子儿女于蓟城起,公孙瓒的败亡就不可避免!
刘虞与公孙瓒交恶是因为对胡人的态度,亦是因为公孙瓒的穷兵黩武,掠夺百姓,至使民不聊生…
兴平二年时,刘虞兵败被杀!
刘虞的部将集结旧部,更召集鲜卑、乌桓等兵马,与袁绍里应外合,大败公孙瓒于鲍丘,这一仗后,公孙瓒退兵易京,坚守不出,而那一败也同样使得公孙瓒意志消亡。
“我听闻公孙瓒临易河挖十余条战壕,又在战壕内堆举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取名为易京楼,如此防势?应该不至于三个月、半年就被袁绍攻克吧?”
曹操反问一句…
曹操与公孙瓒曾于十八镇诸侯讨董时相识,曹操能察觉到,公孙瓒无论是统兵还是武技,均是上层!
甚至,在幽州北境百姓们的心目中,他更是被誉为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杀刘虞败了人品,未必…局势就会如此被动。
可哪怕如此!
三个月、半年就被袁绍攻破,曹操还是无法相信!
“这易京楼,曹司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陆羽眨巴了下眼睛,将所有知道的娓娓道出:“公孙瓒筑易京楼不假,可…作用却未必是阻拦袁绍!”
“易京门以铁为门,公孙瓒斥去左右,令男人七岁以上者不得入内,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又囤积粮谷三百万斛,这是做好了一辈子守在其中的准备!最奇葩的是,公孙瓒让妇人习得大声,使声音能传出数百步,用来传达命令!”
“如此一来,幽州易京,将军们见不到统领,谋士们见不到主公,公孙瓒如此疏远宾客,很快…他身边的亲信都会远去,他身边的谋臣也都会渐渐疏远,甚至一贯勇武的他,失去了战场上那勇武的本性,那离陨亡?还会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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