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三十三章 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贞观五年的时候,杜如晦就过世了。

    杜荷那个时候还很小。

    对自己的父亲的印象很是模糊。

    赵辰来给他过世的父亲做相,杜荷心里虽然对赵辰不满,可这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和期待。

    皇帝既然会让赵辰过来,那自然不会是胡来。

    不然其他的大臣哪里他也交代不过去!

    所以,赵辰作好的画,究竟与自己的父亲像不像。

    “可以!”赵辰点头,收回画笔。

    虽然不及长孙皇后那副画像,但也是根据杜荷的相貌,再结合他自己的描述,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

    杜荷拐着一条腿,慢慢移到赵辰面前。

    回头一看,便见画中一长须中年男人,面含笑意的望着自己。

    有那么瞬间,杜荷觉着自己早经过世的父亲,此刻正朝着自己微笑。

    “父亲——”杜荷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站在画像前面,伸出右手,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触碰。

    ……

    赵辰与李恪离开的时候,杜荷什么话都没说。

    就站在那画像面前流着眼泪。

    “其实杜荷这家伙也挺可怜的。”李恪突然与赵辰说了句。

    赵辰看过来。

    杜荷可不可怜,那也是他自找的。

    既然他选择跟李承乾一起对付自己,赵辰就不会因为他如今的表现而心生同情。

    “杜荷帮着太子对付我们的时候,可没想着自己可怜。”

    “他辱人父母的时候,心里是否也想到过自己的处境!”赵辰微微一笑。

    在赵辰看来,杜荷看到杜如晦的画像会哭。

    无非是因为他受了伤,感觉到自己的脆弱而崩溃的哭出来。

    看着杜如晦的画像,不过是想寻求安慰罢了。

    李恪不说话,他明白赵辰的意思。

    他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当初杜如晦在的时候,杜家何等的威风。

    房谋杜断,皇帝对杜如晦有多器重。

    可是如今呢,杜荷一条腿被重伤,没有任何人对他的遭遇有过半句同情的话。

    他杜荷伤心难过不是最平常的吗?

    “先生,别的不说,你那画技可是真的厉害,那画中之人,好像如真人一般。”

    “我看那杜荷当时就呆住了。”

    “很明显也是被那画像的逼真程度给震到了。”

    “要不先生您也给我画一张,我不能进到凌烟阁,也可以让后世子孙见见我李恪的风姿不是!”

    李恪的嘴又打开了。

    这嘴里的话说个不停。

    还让赵辰给他画一张画像。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书院里的学生那么多。

    还有其他的长辈、朋友,这要是一人一张,他不得每天就躺在这里画。

    “下一个是哪家?”赵辰不答李恪的话,停下脚步问道。

    有好几位国公都已经过世,皇帝也提前与赵辰告知,要将这几位国公的画像准备好。

    所以,赵辰可是很忙的。

    “已故郧国公殷峤府上——”

    ……

    继承莱国公爵位的是杜如晦的长子杜构。

    今日他去衙署当值,临近傍晚时分,才一身疲惫的回来。

    这一回来,他就收到仆人的消息。

    说赵辰来过,而且他的弟弟杜荷现在在院子里哭。

    杜构很是愤怒。

    便算是他杜荷再有错误,这一条腿都伤成这副模样。

    他们杜家也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

    可你赵辰追到自己家里,是不是有些过分。

    杜构很是气恼。

    他知道赵辰如今被皇帝宠信,而他们杜家,早就在父亲杜荷过世之后,便是逐渐式微。

    可如此欺负人……

    杜构咬着牙,往后面的院子快步走去。

    “赵辰跑府上来,都说了什么?”杜构快步走到杜荷身边,面色阴沉。

    他想知道赵辰到底是来干什么。

    这都欺负到自己家里来了,若是他杜构没有半点声响,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兄长,你看,父亲——”杜荷指着摆在面前的画像,与杜构笑道。

    似哭似笑,看起来竟有些莫名的难受。

    杜构一开始是没有看到身后画像的。

    这个时候听杜荷指着后面说父亲,杜构是愣神的。

    他还在想,自己这弟弟今日是不是被赵辰刺激的脑子出了问题。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便见身后立着一副与自己早已过世父亲等高的画像。

    “谁画的?”杜构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杜构年纪是比杜荷大上不少的。

    所以自己父亲杜如晦过世的时候,杜构是清楚的记得他的模样的。

    此刻再见眼前这画的时候,杜构整个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画像之中,杜如晦面含笑容,便与杜构记忆中,自己父亲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

    便是连眉梢、发丝、甚至是脸上的皱纹,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此刻杜构的心里,已经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了。

    “啪——”杜构突然莫名其妙的甩了自己一巴掌,之后便见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扑通一声,杜构跪在地上。

    伸手想要去拉自己父亲的手,碰到的却是未曾干透的颜料。

    “兄长。”杜荷想要拉杜构起身,自己的腿却是不能受力。

    压根就没有办法拉起杜构。

    “这是谁画的,阎立本?”杜构回头与杜荷问道。

    在杜构的印象之中,若论画技,便当属阎立本有如此画技。

    可杜构又觉着奇怪。

    自己从未听说过,阎立本能把画像画的跟真人一般无二。

    阎立本的画技是高超,可杜构只知道他会传统的技巧。

    而眼前这……

    杜荷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画像。

    “不……会是赵辰吧!”杜构突然想到方才仆人与自己说,今日赵辰来过了。

    “是他!”杜荷点头。

    杜构当时就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杜荷。

    “他今日来,说是陛下派他来为父亲作画,将来请入凌烟阁。”

    “他就在愚弟面前,为父亲画下了这幅画像。”

    “兄长,与父亲像吗?”杜荷与杜构解释,又再确认了一遍?

    “像,简直一模一样,便如父亲在世一般。”杜构点头。

    能不像吗?

    这简直就完全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这赵辰的本事,当真是强的离谱。”杜构望着眼前杜如晦的画像,深深的感叹一句。

    杜构现在是真的明白,为何赵辰在朝堂上如此嚣张跋扈,皇帝竟然一点惩处都没有。

    甚至连皇帝自己也都被赵辰……

    “太子殿下的对手,怕是真的选错了!”杜构再说一句,神色有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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