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的夜晚,世子找到夫人痛哭流涕。
他不想去,谢尔泰戎马一生,可他一直对世子保持着防备,世子已经二十岁了,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
他对军营一无所知而且非常厌恶,他厌恶行军,厌恶骑马,他厌恶刀剑弓弩一切兵器,最让他厌恶的是睡在帐篷里,每时每刻都要忍受蚊虫的折磨。
“父亲为什么让我去剿匪?我没打过仗,也不想去打仗,这种事情为什么不交给布雷顿去做?布雷顿去哪了?”
夫人叹了口气,抚摸着儿子的发丝道:“布雷顿跟随你父亲去西南打仗了,你将来要继承大公之位,迟早要经历战争的考验,这是你父亲有意在锤炼你。”
“我不需要什么锤炼,他不是很信任那个私生子吗?为什么不让他去做这种事?”
夫人貌似很了解大公的心思,在怀上世子之前,她和大公有过,和其他男人也有过,可现在大公已经验明了世子的身份,他当面承认世子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肯定不会对亲生儿子不利,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想让儿子拥有一支军队。
夫人压低声音对世子道:“这支军队是我精挑细选的,百夫长及以上的官职都是我直接任命的,他们都是贵族出身,真正的贵族,对那个私生子都心怀不满,你要把握这次机会,让他们成为你忠实的部下,等你继承爵位后,他们就会成为你最忠诚的臣子。”
无论世子如何哀求,终究不可能有人代替他出征,次日天明,世子率领大军离开了妙音城,看着这些年轻的战士,前去送行的夫人对他们充满了信心,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制衡曼达·克劳德赛的力量。
曼达对这支军队也有一些了解,他对夫人的英明举措深表赞同。
这给他省了不少事,一个一个把这些暗中的敌对势力全都挖出来需要浪费不少时间,现在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曼达把剿匪的任务交给了托卡:“一千多人,一个都别放走,能做到吧?”
托卡对曼达道:“老板,还是放走几个的好,总得有人收尸啊。”
“有道理!”曼达捏了捏托卡的脸蛋,“兵马已经准备好,就在脆石山谷,把事情做得干净点。”
布置好了托卡的事情,曼达也该启程了,再有二十天,就到了册封的日子,曼达可以通过冥界穿梭在半天之内抵达苦水镇,但这不合规矩。
他就快成为侯爵了,侯爵出门自然要有与之匹配的仪仗,哪怕是莫里茨被打的弃城而逃,也从未降低仪仗的规格。
曼达带领着侯爵应有的仪仗来到了苦水镇,在册封仪式的前一天,他再次收到了德恩科大公的书信。
德恩科表示,曼达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容忍的极限,如果他敢接受伪王提卡斯的册封,他将杀掉曼达的父亲。
同时他也给贝萨流送去了书信,如果贝萨流执意册封曼达·克劳德赛为侯爵,就意味着和北方深厚的友谊将彻底中断。
“我和你们大公有很深厚的友谊吗?”贝萨流面带嘲讽的看着信使,“告诉你们大公,这是陛下的旨意,作为陛下的臣子,我们必须遵守陛下的命令。”
信使走后,贝萨流面带忧郁,政务大臣道:“你担心德恩科会对我们动手?”
“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实力,巴克恩还在北方,只怕吓得他魂不守舍,”德恩科看着城堡外面新竖起的旗帜,低语道,“我担心的是即将成为侯爵的曼达·克劳德赛,德恩科扬言要杀了他的父亲,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我担心他会暗中倒戈。”
一向对曼达很有信心的政务大臣也陷入了犹豫:“我们得看一看他给德恩科的回信。”
“怎么看?直接问他吗?你还指望他说实话吗?”
“我可不打算问他,我打算亲自问问刚才那位信使。”
贝萨流摇头道:“给我送信的和给曼达送信的未必是同一个人。”
“我猜就是同一个人,”政务大臣起身道,“别忘了德恩科是用冥河岛屿通信的,那里隐藏着太多秘密,只有一个人能掌握岛屿的口令。”
见政务大臣要出发,贝萨流阻止道:“这件事让我的部下去做就可以了,你不需要为此冒险。”
政务大臣摇摇头:“德恩科敢把岛屿交给这位信使,证明这个信使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你的部下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真被政务大臣说中了,这名信使是狩猎女神的五阶信徒,离开苦水镇后,他立刻走入了山林,在山林中,狩猎女神信徒的战斗力会陡然提升,同阶层的大部分信徒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政务大臣比他高了一个阶层,纵使如此,双方还是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最终信使选择了妥协,他是德恩科每年支付两千个金币雇来的,拥有强大的实力,但忠诚度是有限的。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强大的五阶信徒不可能担任信使之类的职务,除非有足够的利益诱惑。
信使拿出了曼达的书信,政务大臣仔细看了一遍,瞪圆了眼睛看着信使。
信使后退两步道:“我不知道回信的内容,克劳德赛伯爵也没有让我传递口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不值得为这种事冒险。”
政务大臣相信对方没有撒谎,可这封信的内容实在匪夷所思,他把信装回信筒,交给了信使,信使摇摇头道:“封泥已经被破坏了,我不会把这封信交给大公,否则我会受到惩罚。”
“没有收到回信就不会受到惩罚吗?”
信使摇头道:“没有回信是克劳德赛的责任,与我无关,德恩科大公会把这当成克劳德赛对他的蔑视。”
政务大臣点点头道:“有人曾经告诉我,有很多战争是由信使挑起的,我一直一位他在说笑,看来这是真的,你跟我再去一次苦水镇,我让克劳德赛侯爵重新给你印上封泥。”
信使诧道:“克劳德赛会听你的吩咐?”
“算不上吩咐,全靠朋友之间的交情,记得要叫他一声侯爵,他会很高兴的。”
回到苦水镇,政务大臣找到了曼达,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对于政务大臣私拆信件的举动,曼达略微表达了一下不满,但在政务大臣叫了两声侯爵之后,曼达心花怒放,重新为信使做好了封泥。
等见到贝萨流,政务大臣把曼达的回信叙述了一遍:“他说克劳德赛家族光辉永存,克劳德赛家的儿郎永不低头,他会不分昼夜为父亲祈祷,还要让哥哥和姐姐坚强活下去!”
贝萨流垂着眼角看着政务大臣:“他是这么回信的?他想害死全家吗?”
政务大臣点了点头。
沉默许久,贝萨流又问道:“你确定曼达·克劳德赛这个身份是真的吗?”
“别再问了,”政务大臣长叹一声道,“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悉,我不想再回答关于他的问题,尽快完成册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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