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昕用袖遮着脸,一跃两米远。波光潋滟的丹凤眼紧备地眯起,阴森森地看着秦落衣,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秦落衣,你为何要对我下毒!你究竟有何居心!”
得知自己中毒后,离昕立刻为自己调制解药,谁知服药后,脖颈处的红斑竟然变本加厉地增长了起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一张脸,并且越抓越痒。他气恼之下,闭关研究三日,但仍是无措下,只好易容前去秦府一探究竟。没想到给自己下毒的竟真是秦落衣?
秦落衣笑眯眯地反驳:“离公子,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一介女流,又不会医又不会毒,怎么敢给离公子这样的神医下毒,还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呢?离公子,你可不能冤枉小女子啊!”
秦落衣这话不假,离昕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中的毒。那日,他进秦落衣的闺房,除了一开始……他面色一凝,低头看了看墙角正燃着白烟的香炉,飞身前去。
这一看,他面色一紧,立刻将香炉丢到了窗外,脸色阴沉地看着秦落衣,质问道:“香炉里曾被下了虫毛毒,燃烧后,此毒会挥发散开。虽然无色无味,但你忽略了一点。这种气味吸引蚊虫,哪怕用水清洗也无法抹去毒气,所以香炉里有很多中毒而死的蚊虫尸体。此毒若非你亲自所下,为何你仍安然无恙?如今人赃俱获,你如何狡辩!”
离昕没想到秦落衣竟然用了虫毛毒,这种毒极其罕见,而且比较难配,所以他最初没想到是这个。此毒最恶心之处在于中毒者服解药后,脸上会长满红斑,红斑褪去才会真正完好。这个让某位臭美公子无法忍啊!
这尸体是秦落衣故意留下的,是为了摸清离昕的性格。没想到离昕比自己想象中更沉不住气。看样子被一个弱质女流下毒,令他有些丧失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秦落衣笑着摇了摇头:“我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早就将香炉处理干净,会傻乎乎地等着你来指责我吗?”
她顿了顿,眸子闪了闪:“离公子今日前来,质问我的同时,难道不该表明为何要在我药里下毒?”
长袖一甩,三日前那张药方赫然拍在了桌上。秦落衣身子微倾,指着桌上的药方咄咄逼问:“你明知我体内带毒,还下这种催毒的药方。的确,这道药方能将我脸上的毒素全部清除,但它却能在无形中让我记忆衰退,甚至完全丧失记忆。若是用药过重,甚至沦为痴儿。”
离昕脸色一变,微恼的神情渐渐冷静了下来,望着秦落衣的目光透着莫名的光泽。没想到秦落衣竟然仅凭一眼就看出了他在药方上做的手脚,可她下毒在他给出药方之前,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到来的目的?!难道她早已知道百里辰……
离昕的沉思被一道重重的拍桌声惊起,他幽幽抬眼,漂亮的丹凤眼内倒映着秦落衣横眉冷目的怒容,也隐约藏匿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杀气。
“离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前日第一次相见,甚至我爹还是你师傅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医者仁心,你却借机杀人,论起居心不轨的人,难道不是离公子你吗?”
自己的怒问竟被对方以逼人的气势原话反驳了回来。离昕心中掀起了千层浪,一定有些事情出了错,秦落衣是不可能妙语连珠、振振有词地说出这种话,更不可能知道他暗中下毒的事情!
他见过秦落衣两次,第一次是三年前的百花宴。对于宫宴,他一直不怎么上心,但那次,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正无聊喝着清酒时,一白纱长裙女子翩翩上台。
跳舞、唱歌、弹琴,百花宴终日就那些无聊的曲目,他瞥了一眼就垂下了脑袋。谁知,那女子跳着跳着,竟然引来了一大批蜜蜂!女子在台上惊慌失措,甚至在蜜蜂的围追堵截下跳进了花池里,惊慌口吃得喊着“救命”。
他一愣后,瞬间大笑了起来,甚至许久都没笑得那么开怀过。等回过神后,女子被奄奄一息地救起,那模样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个令他记忆尤其深刻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相府貌丑的大小姐秦落衣。
之后,秦落衣再也没来过百花宴,但每次都能听到别人谈起这位秦家大小姐时那不屑鄙视的语气。而他,因为关注燕王,从很多人那听了不少燕王未婚妻秦落衣的八卦。知道她生性懦弱,因为自卑辍了学,才疏口拙,貌丑口吃,甚至越来越胖。此等女子,根本不配嫁入皇室。他还曾调侃某人命好,不用娶一个口吃懦弱女为正妻,否则一辈子要不举了!
再次见面,就是秦落衣被燕王当众休弃,撞马车自尽。
他鄙视所有自尽的人,所以他鄙视秦落衣,厌恶秦落衣。对于给一个讨厌并且曾经自寻短见的人下毒,他并没有感觉良心上不安。给她下毒,就是为抹去她前几日的记忆!她一旦对他们不利,他会不惜一切,哪怕违背医德,都要杀了她!
回忆了遍曾经的秦落衣,离昕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越看越狐疑。难道秦云鹤知道了什么,所以派人易容成秦落衣的模样来试探他?
秦落衣知道离昕正在观察她,她十分坦荡荡地坐下,微笑地直视着离昕。这变脸速度令离昕啧啧称奇,心中的狐疑因为不知对方的目的为何,更是深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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