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珩一心要赶秦落衣走。此刻,他沉默地撇过脑袋,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忽然,脑袋一痛,目光被迫对上秦落衣一双咄咄逼人的黑眸。紧接着,在楚玉珩瞪大的双眸下,对方发狠地朝着他的唇瓣狠狠地啃了一口。
乌黑的秀发如云锦般散落在楚玉珩的脸上,秦落衣带着怨恨,轻轻地啃咬着,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令楚玉珩酥麻的触感,他瞪大了眼睛,头脑一阵发昏。
“有毒!”楚玉珩唇里全是刚刚吐出的黑血和难喝的药味,他回过神来,惊慌地推开秦落衣,慌乱地端着一杯白水,颤着手说:“快清清口。”
看着身体虚弱,连抬个手,握个杯子都吃力的楚玉珩,秦落衣冷冷轻笑:“你会强吻,我就不会强吻了吗!再不老实交代,我咬死你!”说着,竟抬着楚玉珩的下巴又要强吻。
楚玉珩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子,不知是气还是怒的,脸颊的两朵红晕始终没有消散。而他身受重伤,竟完全推不开秦落衣的蛮力,被秦落衣一爪子钳制住了右手,另一爪子扣住了左手,整个身子直接被按在了床上。
而秦落衣的双腿分在他身体的两侧,整个身子微微向前倾着。
她靠得楚玉珩极近,几乎将额头贴在了他的脸上,重伤未愈的脸庞透着苍白的凝重,却有着说不出的认真和固执。
清甜的女子体香伴随着一股淡淡药香味扑面而来,而秦落衣火热的呼吸声更是近在咫尺,一下一下撩拨着他蠢蠢欲动的心弦。楚玉珩的心颤抖着,原本想反抗的身子瞬间软在了床上,心神偷偷地荡漾着。
原本只是轻轻一抓,谁知手指落在他皓白的手腕上时,秦落衣的眉头越来越紧,下意识仔细摸了摸楚玉珩的脉搏。
这一摸,她整颗心揪了起来。
蛊毒发作的脉搏和往日的脉搏不同,而近日楚玉珩的脉搏比之前两种更是孱弱,断断续续仿若没有,正显心衰垂危之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秦落衣连忙撩起楚玉珩的衣袍,朝着他心口处摸去,便见上面插了五根银针。而这银针附近一寸之处,皮肤明显更为青白,有着昨日残余的针孔。
秦落衣轻轻一摸,便知其年代已久,而其针曾埋入体内数年,是为了封印蛊虫的行动。
为了给“百里辰”解蛊,秦落衣曾研究了几本医术。蛊虫在头两年最容易破解,随着时间的推移,蛊虫啃噬宿体的血肉渐渐成长,想要解蛊就越来越困难。
楚玉珩中蛊十几年,想要解蛊难上加难,所以在未找到方法破解时,秋荀子便用银针将逼近楚玉珩心脏的蛊虫封印住,蛊虫便沉睡在了楚玉珩的体内。唯有每逢十五,毒蛊猛烈发作时,银针松动,楚玉珩便有了入魔之兆。
现在,银针竟然往前逼近了一寸,就表明蛊虫再度朝着楚玉珩的心脏迫近。
秦落衣伸手在银针附近摸索了一下,楚玉珩动作一僵,却是没能阻止秦落衣,她已将耳朵伏在他冰冷的胸膛前倾听。
果不其然,被抑制住的毒蛊再度蠢蠢欲动了起来,已经到了趴伏在楚玉珩的胸前,就能听到蛊虫再其体内到处游走的轻微声响。
那条蛊虫在吞噬楚玉珩的心头血!
秦落衣大惊,着急地摸着楚玉珩的双手,探着他的额头、腋下和双腿……
看着那被纱布裹得牢牢,仍是血迹斑斑的双腿,秦落衣咬着牙,泪水差点倾盆落下。
很凉,楚玉珩的四肢僵硬而泛着凉意。说明他体内满是重重阴气,五脏六腑几乎被毒蛊耗尽。
楚玉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落衣的表情,见她原本怒气凌人的神情忽然灰败了起来,不由咬了咬唇,轻声道:“不用探了,毒蛊已入心。”
“这就是给我和离书,要赶我走的理由?”秦落衣脸色一青,道,“因为昨天救我,你重伤了?”
“前日毒蛊发作后,我一直呆在府里,并没有出门。救你的是墨竹他们……”
他不愿说出自己前去玉佛寺救她而重伤的事,一是不想让秦落衣担心,二是不想让秦落衣责怪自己,因愧疚而原谅他。毕竟做出这种决定的,是他,与任何人都无关。他不需要秦落衣的同情。
我不会嫁给一个重病快死的人,让自己守寡的。所以,你想要娶我,必须要保证自己身体健康。
他这个病重垂死的人,已经不配站在秦落衣的身边,保护她了。
“你当真以为我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秦落衣怒瞪着他,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绝不会让阎王爷从我手里抢人!”
没想到秦落衣这么顽固,楚玉珩蹙起眉头:“我已经给你和离书了,你我现在是陌路人,你已经没有身份呆在王府了。若是同情我而留下,那可不必了。”
“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秦落衣弯下身子,以一种怒气冲冲地姿态重重地撞了一下楚玉珩的脑袋。之后,她微敛着眼,掏出怀里的和离书,立即撕得粉碎,扔到了床下:“你骗了我一次,我也害你重伤一次,如今,我们扯平了。若以后你胆敢再骗我,我必打的你满地找牙!不,绝对彻底废了你!现在,和离书已撕,我还是这安王府的王妃!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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