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唐晓晓和刘小月年前最后一次去给吴夫人复诊的日子,母女俩老时间,巳时,拍响了大衍庄的门。
此时大衍庄门卫还是比较森严的,因为半月前曾经历过吴老太太带着几个婆子闯庄子的事儿,所以看门的人手从以前的两个老头,换成了四个壮汉。
很快,角门打开了条缝,里头早已等候着的顾妈妈见是唐晓晓和刘小月母女俩,便赶紧打开了门,把两人迎了进去。
如今唐晓晓和刘小月进门也不要撵轿了,就一路走一路看看这整顿一新的景色也挺好。
“顾妈妈,吴老太太之后没来过吧?”唐晓晓因为同仁堂最近特别的忙,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快到年底了,很多人都已赋闲在家,所以大白天喝酒打架的,整修屋子摔断腿的,赶车翻沟里的,各式各样的外伤特别多,白天往往忙的脱不开身,所以来的少了。不过她没来,刘小月还是几乎每隔两天都要来一次,跟裴庭说说生意的事儿,再讨论讨论各种营销方案,然后回去再把裴庭的情况汇总给唐晓晓,别看她好像最闲,每天自己把自己指使的团团转。唐晓晓每隔七八天也都会来一次看看情况。
顾妈妈微笑着摇头道,“没再来过了,还得感谢刘夫人和月儿小姐想的好办法,外头可都传言老太太是个恶婆婆呢!”
没错,吴老太太来闹事的那日,唐晓晓和刘小月正巧在大衍庄。
那日吴老太太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的来大衍庄拍门,说裴庭不侍奉相公婆母,不教养儿子,只知道在这大衍庄躲懒,今日定要找她回去,给她做做规矩。
看门的就俩老头,但是都是裴家买庄子的时候顺便一起买下来的身契,可都是裴家的家奴,见这老婆子嚣张跋扈的很,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又对裴庭的事情有所耳闻,便抵死挡住了门不让他们进来。
庄子里头干活的人听到了门口喧闹的声响,有去帮忙拦人的,有去里头通报的,没一会儿裴庭就知道了这事儿,冲动之下,就想出门跟老太太拼了。
唐晓晓立刻拉住了她,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无论婆婆是对是错,媳妇敢跟婆婆当面撕X,那世人的天平肯定会偏向婆婆。
“不行,你不能出去跟她对骂,会吃亏的!”唐晓晓急忙喊道,“月儿,想想办法!”
人情世故她知道,但是这种需要情商解决的问题,她自认不如刘小月,因为她也是钢铁直女,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能跟老太太硬杠,但是脑子里却满脑子的,抽她抽她抽她!
“对哭呗,她哭多大声,你就哭更大声,然后苦肉计,给她下跪磕头,有多惨,演多惨。”刘小月又转头对顾妈妈说,“顾妈妈,庭姐姐哭的时候,您就在旁边说她的惨事,什么身体不好来养病啦,嫁妆都贴给吴县令啦,然后婆母如何磋磨啦,之类的,反正您也不是他们吴家的人,他们也拿捏不了你的。”
“好!走!”裴庭听刘小月说完,也不等顾妈妈说啥,头也不回的往外头奔去。
一到门口,裴庭便让顶着门的几人把大门打开,自己冲到外头,见到吴老太太便下跪磕头,嚎啕大哭,佛保佑和观音奴跪在吴老太太脚边,一人一边拉着吴老太太的裙角恸哭磕头。
顾妈妈则跪在一旁,边啜泣,边声声哭诉,吴县令是个清官,虽廉洁奉公,却养不起一家老小,裴庭如何用嫁妆贴补家用,如何病倒,这病情大可去问仁济堂的金大夫和身边的刘夫人,吴老太太又是如何不依不饶的磋磨裴庭。
之前因为吴老太太砸门,这大衍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波看热闹的人,而此处也是进南城门的必经之地,虽然不在进城的官道上,但是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里聚了那么多人,还有人恸哭不止,便纷纷停下要干正事儿的脚步,赶紧赶来看八卦。
这看八卦的事儿吧,就得抓紧,耽误一口茶的功夫,剧情可能就接不上了!
眼看着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众人悄声议论着这吴县令家的隐私。所谓悄声,就是比佛保佑他们的哭声略轻一点,有说吴老太太是个老虔婆的,被吴老太太听到就是一顿口水喷射袭击,有说裴庭是装的,哪有生病的人还这么肥硕的?
更有说吴县令是个老白脸,怎么好意思伸手花媳妇钱的。听到这里,吴老太太忽感大事不妙,这怎么还能扯到儿子身上呢?刚想这次就饶了这个小贱人,下次再多带些人来,非把她给揪回去不可!
没想到裴庭突然高喊一声,“母亲,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然后人一歪,晕了过去。
人群最里头一层就没几个人,因为庄子里出来的人以及吴老太太带的人本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所以大部分人就听到裴庭喊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是佛保佑他们几个哭天喊地的求救声。
唐晓晓赶忙上前,让顾妈妈和佛保佑去仁济堂找金大夫来,自己跟吴老太太告罪道,“吴老太太,这会儿吴夫人都晕过去了,恐是心悸之症犯了,我要赶紧带她进去看诊,您还是先走吧,免得吴夫人醒来又受到刺激,那可真是不好救治了!您请吧。”
说完便喊来几个人,抬来个撵轿,把吴夫人抬了上去,匆匆往庄子里去了。
门口人群的嗡嗡声愈加响了,我天,吃了个什么瓜啊?这吴老太太把媳妇给骂死当场了啊!
吴老太太气的直跺脚,装晕明明是她的拿手好戏,怎么被那裴氏先抢了去,不知她现在晕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还没等她晕过去,就被观音奴带着十几个庄子里干农活的媳妇给“请”上了庄子里的马车,并且叮嘱了车夫和那几位媳妇,一定要把老太太给好好送回县衙。
经此一役,县里的大小茶馆热闹了好一阵,有讲穷书生娶了富家女夺财害命的,也有讲富家女嫁了大才子张狂无状的,不过无论什么版本,那书生,吴县令在整个江南道却有了些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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