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忌听得云舒儿、云知为、南郊三个小鬼阴阳怪气地叫着笑着,揶揄嘲讽,刺耳之极,心中不爽,脸色愈发阴沉。
林菲儿见南郊装模作样,表情夸张,虚假的很,真是有趣之极,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瞅着南郊,眼中流光溢彩,觉得南郊纯朴可爱,她心里很是喜欢。
秋怀慈瞥了云舒儿一眼,目光温柔,唇角含笑,摇了摇头,即儿,对杜忌说道:“杜教主,正如裹儿所言,她是我的徒儿,她是我带大的,她与我感情深厚,她又没有做什么恶事,我又没有疯癫,我为什么要杀她!这些年,我将她带在身边,辛辛苦苦将她养大,爱她疼她,难道就是为了今日的对她无罪而诛,想想,你不觉得荒缪可笑吗?”
司空不见插口叫道:“秋盟主,因为你的徒弟是魔门公主,她身负绝世武功,威胁到仙道玄门的生存,为了仙道玄门的安全,她必须得死!”
秋怀慈心里有些恼怒,但他略一思忖,还是耐心地说道:“你们尽管放心,裹儿虽然修炼了赤链神诀,但是,她体内的神力已经被我封印,没有我的解咒,她就无法修炼,因此,她是不会威胁到仙道玄门的安全的。”
云知为笑着对云舒儿密语传音:“舒儿,你这个师父可真够意思啊!”
云舒儿扬扬下颚,笑颜如花,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师父可心疼我了!”
秋怀慈继续说道:“诸位,秋某的徒弟究竟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裹儿虽然有些泼辣大胆,但是,她却天性纯良,侠义心肠,如果没有人逼她害她,她是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血腥残暴的事情的!”
云舒儿见秋怀慈当众赞美她,她就愈发开心得意了,拍掌欢呼:“师父,你说的很对,我只是有些闹腾,我可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坏事,还是你了解我,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
云知为翻了一个白眼,笑着暗语:“裹儿,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呀!”
云舒儿一愣,神色一敛,讶然道:“我、说错了吗?”
云知为一脸懵逼,一时可语!
曹坤道:“秋盟主,人性如水,水无常形,人无常性,云舒儿跟着你,受到你教导与熏陶,她学的自然是敦厚良善,但是,她若是回归魔门,跟着她爹在一起,每天学的必定是一统天下,阴谋诡计,而等她以后继承了圣君之位,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谁能保证她的心性不会改变,谁敢保证她不会向我们仙道玄门下手!”
南郊瞪着曹坤,一脸不高兴地叫道:“你、没听清楚吗?我裹儿妹妹体内的赤链神力被我师父封印了,我裹儿妹妹从小到大,一直不能修炼,她没有功夫,怎么会威胁到仙道玄门的安全啊!”
司空不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说云舒儿体内的赤链神力已经被秋盟主所封印,但是,魔门人才济济,手段了得,若是执意解开封印,总是会有办法的!”
秋怀慈剑眉一竖,面色一寒,沉声叫道:“司空不见,你是在质疑我的本事吗?”
司空不见见秋怀慈语中多有不耐,感受到秋怀慈身上凛冽的杀气,心头一震,神色一敛,一个转念,哼了一声,没有吭声。
秋怀慈目光冷冽,神色肃穆,环视了蔑山等人,一字一顿,缓缓地沉声说道:“诸位,裹儿的确是魔门公主,她的体内也的确存有赤链神力,但是,她也是秋某的爱徒,只要她没有为非作歹,为祸苍生,不但我不会为难于她,便是有人若是对她心怀不轨,伤她分毫,我一旦知晓,我的昊天神剑,也绝对不会饶过他(她)!”
五戒圣手高胜寒神色肃穆,朗声问道:“秋盟主,我们理解你对你徒弟的感情,但是,你身为玄门盟主,天守掌门,而云舒儿乃是魔门公主,她是玄门的敌人,难道你为了维护一个魔门公主,便要弃仙道玄门的生死于不顾吗?”
秋怀慈冷笑一声,道:“我是仙道玄门的盟主与掌门不假,但是,我首先是一个人,比及玄门的利益,于我而言,善良与人道更为重要!”即儿,反问高胜寒:“高胜寒,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要维护仙道玄门?”
高胜寒一愣,觉得答案如此浅显,秋怀慈如此问来,实在荒缪可笑,他冷笑一声,道:“我是仙道玄门,我当然要维护仙道玄门了!”
秋怀慈再问:“如果你的仙道玄门不仁不义,难道你也要维护吗?如果为了维护仙道玄门的利益,要你你去干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会去干吗?”
高胜寒一愣,一时,倒被问住了,犹疑一下,回道:“……不会!”
秋怀慈问道:“高胜寒,如果一个玄门女弟子,她们要是没有为非作歹,伤害无辜,你会杀她吗?”
高胜寒没有说话。
林菲儿笑道:“高大侠,他当然不会了!”
秋怀慈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为什么?”
林菲儿笑道:“人家没有为非作歹,伤害无辜,这无罪无过的,你却要去杀害人家,此人要么痴傻疯癫,要么丧心病狂!”
秋怀慈冲着林菲儿点点头,又对高胜寒道:“高胜寒,有罪当诛,无罪则免,连小孩都懂得的道理,难道你会不懂吗?”
高胜寒被秋怀慈问的哑口无言,神色数变,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追云剑百里长青冷不丁插口叫道:“秋盟主,说一千道一万,有一个事实,你终究无法改变,那就是云舒儿的魔门公主身份,而且,她又身怀绝世神功,她的存在本身就对仙道玄门构成了极其严重的威胁,对仙道玄门来说,她的身份就是原罪,所以,为了仙道玄门安全,你必须将她诛杀?”
秋怀慈冷笑一声,叫道:“呵呵!真是可笑,一个人有没有罪,应该是根据自身有没有行凶作恶来进行判断,那有用身份来判定的,正如魔门之中,多有为非作歹,凶残暴虐之人,而玄门之中也时有作奸犯科,血腥冷酷之徒,彼此之间,有好有坏,亦成常态!”
百里长青一时也被秋怀慈怼住了。
司空不见瞪着秋怀慈,叫道:“秋盟主,你可不要会岔了念头,一意孤行,究竟是你的宝贝徒弟要紧,还是仙道玄门要紧,这孰轻孰重的,你可得要分得清楚!”
秋怀慈反问司空不见:“司空不见,我问你,一个的性命重要,还是一百个人的生命重要?如果他们同时遇到凶险,你只能拯救一方,你会如何选择!”
司空不见道:“废话!二权其害取其轻,二权其利择其重,我自然会先去拯救那一百个人了?”
高胜寒横眉竖目,瞪着秋怀慈,语中满是挑衅地问道:“秋怀慈,要是你碰上这种情况,你又该如何抉择!”
秋怀慈唇角一翘,冷笑着道:“如果秋某碰到这种情况,我有可能会为救一人而弃百人,因为我认为,一个之命与百人之命,二相比较,同等重要,为救一百个人,而弃一无辜之生命,心有其私,先人为主,有违公道!”
高胜寒听了秋怀慈的回答,顿觉匪夷所思,不可理喻,脸色一沉,不由大叫起来:“荒缪、荒缪!救百人而弃一人,有违公道,难道救一人而弃百人,如此就公道了?”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面对秋怀慈所说的那种情况,理所当然地都会作出跟高胜寒一样的选择,所以,对秋怀慈的回答很不认同,便定定地盯着秋怀慈,看他如何解释!
秋怀慈这时向奄冲问道:“大师兄,当年师尊在一干徒孙之中选择继位一人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胜出吗?”
奄冲想起秋怀慈小时候的那些事情,目光温柔,脸上露出了笑容,朗声道:“因为你武试文试,皆是第一!”
秋怀慈问道:“大师兄,你可知师尊的文试的题目是什么吗?”
林菲儿笑道:“秋盟主,不会是刚才你所说的这个问题吧?”
秋怀慈笑着点点头。
云舒儿兴趣盎然,连忙问道:“师父,你是怎么回答的?”
秋怀慈回道:“我说,一人之命与百人之命同等重要,只要条件最佳,我可以为救一人而弃百人,师尊惊诧地问我为什么,我说,如果那落难的一人,让我最先看见,且离我最近,那就是老天爷让我最先救她的,天道如此,不可违逆,虽然事后,我也会因为没有救回百人,而感到遗憾难过,但是,我绝对不会后悔,因为我公正无私,问心无愧!”
端木龙一与南宫骏等人心有慧根,登时听懂了秋怀慈的道义,笑着点点头。
秋怀慈环视了场外之人,目光灼灼,昂然说道:“虽说仙魔有别,恩怨难解,虽说裹儿修炼了赤链神诀,危及玄门安全,但是,当年负责抓捕裹儿的人是我,而我修的是恕心之道,平生不杀无辜之人,更不会去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裹儿碰上我,这就是上天要留存她的性命,这就是天道!”
林菲儿拍掌笑道:“秋怀慈,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蔑山瞥了林菲儿一眼,见其为秋怀慈欢呼,心中不爽,冷笑着道:“林掌门,你倒生的一个好女儿,不但模样长的俊俏,而且,聪明伶俐,很是招人喜欢啊!”
也磨也跟着淡淡地道:“的确是一个好孩子,好孩子呀!”
林御衍见蔑山意有所指,暗含威胁,心头一颤,他虽然心向秋怀慈,但是他蜀山派小门小派的,也不敢得罪蔑山、也磨等人,眉头一皱,沉声呵斥:“菲儿,这里这么多的前辈大侠在此,那里轮到你一个小辈娃娃说话了,真是不懂规矩!”
林菲儿冰雪聪明,那里不知蔑山等人的厉害,神色一敛,不敢吱声了。
南宫骏与林御衍交好,便哈哈一笑,对蔑山笑道:“蔑山、也磨,二位掌门,你们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事无巨细心细如发,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真是厉害,厉害啊!”
蔑山自是听出了南宫骏的讥讽与镇胁,心有恼意,瞪着南宫骏,冷冷地道:“南宫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