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兰花一听非常愕然,顿时觉得这事并非指导员说得那么轻淡,但她意识到此事不光是冲着她一个普通的小兵而来,恐怕这里面会有更大的阴谋。可她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终于有一天她才彻底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这一年,可以说是付兰花的多事之秋,既有高兴的地方,也有忧伤处。
八月的草原呈现出她最美的面容:澄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散落着无名的鲜花,还有慢悠悠散步的牛羊,奔驰而过的骏马……
八月的草原带着阳光的余温,也带着一丝清爽,有时还夹杂着几丝细雨,装点着季节的韵味;此时的大草原水草肥美牛羊欢唱,正是前往游玩的最佳时节,草原的那种辽阔和壮美,只有亲身到过的人才有体会:那里有最蓝的天空、最白的云朵、最绿的草地、最独特的风情……
就在这个季节里,一则消息使付兰花几乎彻夜难眠,也让她的姐妹们兴奋到极至。因为连里决定并经上级批准,付兰花去教导队学习。她们听说,教导队是培养部队干部的地方,凡进入那里学习和培训出来的人,大多是干部苗子。而且连里决定,在付兰花学习期间,由叶红接任报务班长职位。
可以想象,对于一个士兵说来,这是一个多么值得庆贺的好消息啊。难怪她们三姐妹这么高兴,晚上,夜已更深,她们聚集在一张床上,还在聊个不停,依然你一言我一语抒发着各自的期望和梦想。
这天,付兰花被叫到连部,连长指导员向她做了最后一次座谈,并向她提出了要求和注意事项,告诉她在学习和培训期间所需的个人用品及吃住问题。最后,指导员说:“小付啊,你在连队的表现非常出色,自从你们三个女兵来到连队以后,咱连的面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文化生活也丰富多彩,这些不光我和连长有所感受,全连官兵有目共睹,即是每一个士兵也对你无不称赞。希望你在今后的学习当中再接再力,不要辜负所有人对你的期望。”
“是啊,之所以连里推荐你去学习,就是看重你能为连以建设踏实工作。”连长似乎有许多感慨,他长叹一口气说:“你们刚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许多同志以为你们不可能长期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待下去,即使你们想侍,上级领导也会把你们抽调回去,真没想到你们一来就是两年多的时间,现在看来你们说到也做到了。所以,我和指导员相信你们一定能继续完成好各项工作和任务。”
付兰花举手敬礼:“是,我决不辜负领导的期望,谢谢同志们的关心和信任。”
然而,正当付兰花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发时,赖青芳突然出现在连部里,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名男干部和一名士兵。
这位男干部是营部的庄参谋,他向连长指导员介绍说:“赖青芳同志现任我营的教导员,刚到任三天,今天来你们连里看一下并和你们见个面。”
“已经接到了命令。”连长指导员一同敬礼:“教导员好。”
“嗯,坐坐,我们随便谈谈。”赖青芳很客气的说:“没什么,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大家。我还年轻,没做过什么级层工作,又是初来乍到,对各连队的情况不太了解,你们都老同志了,对下面的各项工作比较熟悉,希望你们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支持和帮助哟。”
赖青芳讲得还比较客观,她今年刚刚二十七周岁,大多数人都心肚明,她今天之所以坐上这个位置,一是得益于她是军校毕业,二是靠她爸爸赖军长的权威,即使比她职务级别高的领导也得惧她三分,何况下面的一个小小连级干部,又岂敢对她不敬?
连长指导员轮流向她一五一十地汇报了连队近期的生活和工作以及战备情况。她听后还算比较满意,但她突然问道:“你们连队有个叫付兰花的女兵吗?她现在怎样?”
她这是明知故问。连长问:“教导员也认识她?”
赖青芳说:“我太认识她了,她可是我带过的兵。”
连长未加思考地说:“噢,难怪小付从各方面都很优秀呢,真是名师出高徒哇。”
“哦?她怎么个优秀法?我倒想听听。”赖青芳扶扶眼镜又问:“听说她的组织问题已经解决了?一个入刚刚两年多的兵有那么进步吗?”
连长并不知道她此番的来意,只觉得她对付兰花十分关心,他认为付兰花是她教出来的兵,那肯定会特别关心,甚至在有意无意中提醒自己和指导员:你们要格外照顾着。
于是,他便实话实说的向她讲述了付兰花来到连队的利种种好的表现,以及她为连队所做的突出成绩,并且还列举了付兰花为连里和战士所做的许多好人好事等等,言语中不时加上几句称赞和表扬。
可他却没发现,他的表述使赖青芳的脸色越来越变得难看。而且她东张西望的有点心不在焉了。
连长仍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最后说:“这两年多小付进步相当快,不但入了党,还当上了报务班长,这不,关于她去教导队学习的事,上级已经批下来了,正准备走呢,过两天就去报到。”
赖青芳一听蹭的一下站起来,她再也坐不住了,她厉声问:“什么?她去教导队学习?是谁安排的?”
指导员早就注意到赖青芳的神色变化,当连长又要解释时,他先开口说:“是这样,她去学习是连支部集体推荐的,经过上级批准的,没有任何个人的特意安排。怎么?教导员,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赖青芳忽然感到自己有点失态,她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重新坐下来,口气有些缓和地说:“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一个新兵应该多多锻炼和考验一段时间,不能这么快就让她提拔起来,如果事事都使她顺畅,这样对她今后的成长不太好。关于她去学习的事先放一放,以后会有机会的。我觉得让她在连队多锻炼一些日子,下个学期再去也不迟吗。”
连长这下摸不头脑了,他说:“这事上级已经批准了,连里也已经通知小付了。下学期还要等半年才能去呢。”
赖青芳说:“等半年就等半年吧,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去向团里有关部门解释就是了。你们通知付兰花,学习的事暂时取消,安心在连里值班和训练。就说这是营里的决定。”
连长有点不高兴地说:“本来连里已经向全连战士们宣布了付兰花要去教导队学习的事,各项准备工作也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中途突然变卦,我们怎么向全连指战员解释?又怎么去做付兰花的工作?”
赖青芳问道:“有什么可解释的?这是营党委的决定。难道付兰花经受不住这点儿考验吗?如果这个她接受不了,我看她学习的目的就有问题,而且她入党的动机也不纯,是不是只想在部队入党和提干?要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佩去教导学习,应当立即取消她学习的资格,连队就不该培养她为干部苗子。”
“为什么?付兰花够不够资格,我们全连指战员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连支部会议上的一致决定,凭什么……”连长还想和争论,却被指导员扯了一把。
其实,指导员在一旁听着赖青芳和连长的谈话,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他从心里断定,这个刚刚调任的教导员号称:付兰花是她带过的兵。这里面她俩一定有什么渊源。与其和她争论下去没什么价值,倒不如向营长和团里的领导把事情了解清楚以后再说。
所以,指导员笑笑说:“咱们为这事就不必再争议了,既然是营里的决定,我们执行就是了。”
“你这是……?”连长仍不肯罢休。
指导员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们再听听教导员还有什么指示?”
赖青芳说:“我没什么要强调的了,今天呢,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我呢,以前光待在团部里干机关工作,对于级层工作比较生熟,这次是师领导点名要我来这个营里任职,初来乍到,以后请连队的同志们多多支持我的工作,连队有什么问题和情况,请及时向我反应,我会尽快处理。你们这个连队比较偏僻和艰苦,困难肯定比较多些,所以我特别关注你们。”
赖青芳把“师领导点名要我来”特别加重了语气,不言而喻,意思是告诉他们,师领导对她来这里任职的重视成度,有师级领导的支持,谁敢对我有什么不从的胆量?
当然,即使这样,指导员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作为指导员,他对每一个战士都负有责任。
但他不露声色的应酬着这位新到任上司,他仍是笑笑说:“教导员说得对,我们连队地处边缘,周围十几公里没有人烟,有时候连生活必须品都供应不上,困难的确不少,但是我们能够克服,请教导员放心。至于付兰花学习的事,我们再开一次支部会,向大家说明一下情况,我相信付兰花也能够接受上级领导地安排。教导员是不是还要检查别的什么工作?”
“嗯,好吧,我去你们各个哨所和值班室看看。”赖青芳在连长和指导员的陪同下,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