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明教授是主刀,这时候拿着手术刀,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一张CT片子。
一边看,徐教授一边也在思考:
“嘶,老劳,老余,这CT片看起来诊断应该不会太难吧,你们瞧这长长的一根东西,明显不是淋巴管。”
余文兴和劳纪方两位教授听了,也仔细看了起来。
“咋一看,肺结核非常像,但再一看,我觉得越中医生诊断为是异物应该没有问题,但从病历里来看,病人生前否认有异物扎进身体里面,这就奇怪了,这么长的东西,不可能不痛的。”
这一点也是家属最强烈质疑的地方。
徐教授对着CT片,又在肺上面比划了一下:
“行了,别猜了,到底是啥玩意儿咱们剖开来看看就知道了。”
看到沪市来的专家开始下刀了,大伙儿都围了上来,边盟则架着摄像机,将镜头拉进到了肺部,全神贯注。
徐教授目标明确,直接打开了右肺中叶,然后他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旁边的余文兴教授和劳纪方教授,则同时发出了“噢”的一声。
这下围观的人胃口都吊了起来。
可是三个专家围成一圈,大家又不能靠得太近,谁也看不到肺里的情况,只能焦急得垫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现场只有边盟因为摄像头拉近了,一下子就从镜头里看到了死者肺里有一根黑黑的、大约10cm长度,直径大约有4mm的针状物。
边盟看到后心里一惊,随后就是大喜,赶紧站在架子上,居高临下看向不远处的陈棋,然后悄悄做了一个OK的动作。
陈棋看到这个动作,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
这是两人之前说好的暗号,如果是“针状物”就比个OK,如果是肺部肿瘤或者结核,则比一个X的姿势。
要说陈棋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关系到他的职业生涯和名誉。
医学这东西谁说得好?
翻车的事情哪个专家没碰到过?真要剖出来就是个结核球,陈棋觉得现在就可以买机票出国了,一辈子都不好意思回来的那种。
相比较陈棋的放松下来,现场的各级领导、外科大夫们则更心急了:
“徐教授,到底是个啥?”
“就是,陈棋错没错?”
“到底是异物还是结核或者肿瘤?”
此时金有福也不管恶心不恶心了,这关系到儿子的死因,更关系到金家人未来的命运,所以一个劲往前挤:
“领导,我儿子是怎么死的?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本来安静的解剖室里,一下子就喧哗了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燥动。
那些站在解剖室外的围观人群一听屋里面已经开始有反应了,于是也开始群情激愤了,一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
“有结果了,快有结果了?”
“结果是啥?这人是怎么死的?”
“哎呀你别挤呀,鞋子都给你挤掉了,真是的。”
相比较别人的燥动,主刀的徐教授则冷静多了,他是鉴定组的负责人,除了鉴定到底有没有异物外,还要临定出死者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只见他低着头没吭声,反而小心翼翼左看右看,手术刀一点点往旁边解剖开去。
视线所及,死者的右肺中叶里,就扎着一根类似于钢针的细长异物,最让三位专家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异物一头扎在肺里,另外一头却扎在了肺动脉里。
余文兴、劳纪方、徐志明三位教授互相看了一眼,大概知道患者的死因了。
换谁的肺动脉里扎了这么一根异物,肯定都会影响循环系统引起心衰,这也解释了患者在死前,为什么在半夜突然端坐、呼吸困难、发绀等等症状了。
知道了死因,徐教授准备将“罪魁祸首”给取出来了。
取出异物地过程非常简单,只用一把摄子就做到了。
徐教授还拿在手上惦了惦,有点奇怪:
“这玩意儿居然不是金属钢针,好像是木质材料,奇怪,这是怎么扎到肺里去的,连动脉都扎穿了,力量也太足了吧?”
其实这话就要从3年前说起了。
做为村中一霸,金文耀从小读书学习不好,闯祸是第一名。
当陈家老三老四还在用功读初中的时候,金文耀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喝酒抽烟打架,学也不上了。
问题是金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孩子长大了,烟酒就应该学会,这是交际必不可少的。
结果就坏在酒上面。
有一天,金文耀去村民家里喝喜酒,当场就喝得人五人六的,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
在他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被石头拌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山里不像城市里,道理是平整,山中的道路旁边要么是碎石,要么是深渊,要么就是满地的树枝竹杆之类。
冤家有孽,金文耀这一摔好巧不巧,就摔到了地上一根露出的竹签上。
竹签又尖又细,加上那时候金文耀还是一个小胖子,重力大,这一下子就穿过了层层皮肤肌肉,一直扎到了肺里。
这时候金文耀如果是清醒状态,肯定会感觉到疼痛,然后紧急送医,大不了开一刀,小命总能保住的。
可他已经喝醉了,不省人事了,直接就躺倒在了路边。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文耀也感觉胸口有点疼痛,尤其是在呼吸的时候感觉明显。
但因为摔倒后他的皮肤有乌青和擦伤血迹,看不到针状伤口,金家人就觉得是山里人常见的跌打损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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