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急着回到黄坛,他不在的日子里,积压了一大堆手术,非他不可。
外面牛逼吹得再大,医院最终要靠业务吃饭,没业务光有荣誉,他这个新院长也当不太平。
常喜华和卢小惠已经成长起来了,清创缝合不在话下,阑尾炎、静脉曲张剥离、割个痔疮也没问题,也能自己做半麻,但毕竟是新手上路,陈棋也不放心。
医院的牌子竖立起来非常困难,毁掉往往只要一两桩医疗事故。
当陈棋刚出现在卫生院的时候,被眼尖的严泉信看到了,一把拉住了他走到了角落里。
“严书纪,咋了?”
“还咋了?我这一直在等你呢,胡华兴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等你。”
胡华兴,就是当初陈棋要新建手术室时,拍板给了他们3000元经费的那位副区长,也算有恩于卫生院。
但随后严泉信也回了一礼,将他的本家侄女胡琳召进了卫生院做收费员。
虽然是临时工,但工资加补贴一个月也有50多元,抵得上山外一个正式工。
“胡副区长来干嘛?”
陈棋有点奇怪,伸头望了望办公室,能看到里面有好几个人坐着。
这个办公室是临时用仓库改造的,自从院长办公室改建成外科病房后,严泉信和陈棋这两个领导只能卷缩在这个又小又闷的小办公室里。
“他能来干嘛?还不是为了胡琳转正的事情,盯上你手上的名额了。”
陈棋一听就知道麻烦上门,赶紧拍马屁道:
“咱可先说好,院长管财务,我负责赚钱,而书纪管人事,这名额的问题可得您老人家来办,我哪里斗得过这些老狐狸,万一名额被瓜分光,咱们医院怎么招医生怎么发展啊。”
严泉信白了陈棋一样:
“放屁,你想得美,这20个编制是卫生局给你的,让你搞试点,我这个书纪就是二线,替你看大门的,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别找我。”
别的单位,一把手跟二把手为了争权夺利恨不得打出狗脑子来,这两人倒好,反而推来推去。
陈棋的脸垮了:“那咋办?我才20个名额,9个给了卫校中专生,4个要给咱们医院的职工,只有7个名额空出来了,宝贵得很呐。”
“咱们医院?哪四个人?”
“卢小慧、常喜华、解英、金琳琳,他们四个都是手术团队的,这大半年来有功劳也有苦劳,否则光靠我一个人怎么做手术呢?所以我决定给他们4个人转正。
这次机会难得,以后肯定没这么多名额了,到时来一两个编制,我给谁好?这不是引发我们内部矛盾嘛,所以趁这个机会一次性转正,对谁都公平。”
严泉信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同时也为这4个下属感到高兴,跟了陈棋一场,总算有了造化,也是他们的运气。
“那眼前这胡区长怎么办?”
“小陈,我跟你说,这个胡区长可不一般,他是黄坛本地人,从公社干部升为副区长,在咱们黄坛这一亩三分地里绝对是盘根错杂,区长和区书纪常年在换,就他是千年老三。
所以咱们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他,毕竟卫生院也是归区政府管理的,如果你实在为难,到时你就推给我,反正我老了也不怕得罪人,你还年轻,没必要得罪这种地头蛇,这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陈棋不爽了:“奶奶的,这算是什么事呀。”
办公室门一开,严泉信和陈棋马上换上了一副笑容,
“胡区长来了,欢迎欢迎。”
胡华兴坐在椅子上,刚跟旁边几个人在聊着什么,胡琳则翘生生站在旁边,一声不敢吭。
“哟,咱们的小陈院长终于回来了?好好好,这次你可是替我们黄坛大大争了一回光,书纪和区长都很高兴,过几天还要来慰问你们呢。呵呵呵。
噢,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弟,在砖厂当厂长,也是胡琳的父亲;这位是我三弟,在林场当副场长。老二老三,这位就是陈棋陈院长,他可不得了,连大领导都表扬过的。”
几人上前纷纷做起了商业互吹,双方各怀鬼胎,齐齐落座。
胡华兴是什么人?能成为黄坛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对于人心早就摸透了。
胡琳是他的亲侄女,卫生院现在有转正名额,这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错过。
但正因为他就是当干部的,自然知道这个“编制”是何其珍贵,不是他一个副区长说要就能要的。
人家卫生院的主管还是卫生局呢,求到区里的机会不多。
所以在来之前,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以私利换编制,一种是以公事换名额,但无论哪一种,今天这名额他是要定了。
“老严,小陈院长,我听说你们准备扩建卫生院了?已经得到了县里的同意?”
陈棋被严泉信碰了一下,马上坐直了身体:
“胡区长,是有这么回事情,这个规划和土地我们已经跟区里申请了,上级也给予了我们一定的拨款,我们的目标是建成县级医院的规模,将卫生院打造成为越中南部山区的中心医院。”
胡华兴一拍大腿:
“好,这是对我们黄坛6万多群众大大有利的大好事,我们区政府是一定会全力支持,这样,你们打个报告上来,到时我给你们批个3万元经费下来。
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区里的一点表示,你们不要见怪呀,实在是我们的财政太困难了,不过你们放心,这不,胡琳的爸爸是砖厂的厂长,你们需要多少用砖,他保证优秀成本价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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