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了断

  凉莽第二次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岳鹏举、吴阶、曹嵬、宁峨眉等年轻一辈北凉战将,率西域、流州骑军北上。

  入北莽北朝境内,于金蝉州武川附**原,大破柔然与草原残部,六战六胜。

  武川大捷,捷报火速传入拒北城!

  满城沸腾。

  但徐凤年等人都知道,这场大捷会使得北莽更加疯狂。

  除了分出一部分兵马去阻拦岳鹏举等人,迟滞他们进军的时间。

  剩下的北莽大军会在拓跋菩萨的带领下加快速度进攻拒北城,来一场谁先攻破对方老巢的豪赌。

  拒北城议事府内,灯火通明。

  宽阔的大堂之中,北凉群英荟萃,与堂内灯火交相辉映。

  北凉骑军大都督袁左宗,步军大都督燕文鸾神情肃穆。

  还有自幽州赶来的小将曹小蛟洪新甲等人,以及临时赶来的实权校尉,共同商议如何戍守拒北城。

  徐北枳总结道:“…关于拒北城的防守方略,便是如此。而拓跋菩萨等一众北莽高手…”

  徐凤年面色平静,说道:“明日之战,拓跋菩萨自有人对付,他必然无法分神。”

  众人见北凉王说得信心满满,也就没有多说。

  会议散后,已是深夜时分,徐凤年伫立于藩邸一座幽静院落之中,望向南方。

  一名算命先生装扮的年迈儒士忽然出现在院落之中,徐凤年对此无动于衷。

  年迈儒士笑道:“书上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书上也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是说到底,既然人有生死,人生到底还是一场离别。我是谁,你不妨猜猜看。”

  徐凤年转身霎那,雁王再现,看着眼前这名谪仙人,平澹地说道:“赵长陵,陈芝豹之师。可惜,赵思苦现居白马书院,否则你们主仆还能见上一面。”

  年迈儒士打量着这个气质全然转变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是雁王,紫薇大帝的化身。”

  雁王回道:“今日,你我终于得见。”

  赵长陵眺望西蜀方向,回忆道:“只可惜生前没有看到徐家铁骑撞入西蜀京城那一幕,要知道大将军曾经答应过赵长陵,只要攻破了西蜀皇宫大门,赵长陵便能够一马当先,到时候亲手杀人也好,坐一坐龙椅也罢,都没问题。”

  随后,重新望向雁王,“这次来,本来想为陈芝豹的事情向你道歉。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确实是不需要。”雁王说道:“陈芝豹已经发挥他最大的作用,而北凉将会在此地与北莽决战。”

  南辕北辙的一句话,对话的二人却心知肚明。

  赵长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下来,本来打算廖作弥补。为北凉增添一些额外气数,看看能否抵去北莽从天而降的那部分额外国运。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没必要了。”

  雁王早有预料,冷冷地说道:“天上的天人们,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但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赵长陵说道:“你打开施加在天门上的封印,让本该因证道神兵被毁而跌境的拓跋菩萨,接受天人馈赠。现在的他,已经是身具大金刚境的天人体魄,而且指玄天象两境的感悟之深,堪称惊世骇俗。这指玄是道教大长生的指玄,而天象是儒家圣人的天象。这种陆地神仙,哪里是什么陆地神仙,跑到天上去都算罕逢敌手。”

  雁王点头道:“嗯,他们终于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赵长陵苦笑道:“这是你故意给他们的选择,当初放走拓跋菩萨,根本就是你的算计。整个人间,也就只有他最适合接受天人馈赠,只有他有与北凉势不两立的理由。”

  雁王说道:“因为最完美的选择,往往也是意料之中的选择。”

  “唉~不说这些了。”赵长陵正色道:“雁王,我问你,紫薇大帝命中注定要接掌天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雁王回道:“你说的是紫薇,不是我。”

  “原来如此。”得到答桉的赵长陵,欢畅大笑。

  随即,身形一闪而逝,留下声音,“既然下来了,那也不能白跑这一趟。我四处走走看看,借此机会,与义山说些不足为人道的话。”

  雁王目送赵长陵离去,面容恢复为徐凤年。

  随后,恭敬地向赵长陵离去的方向弯腰作揖,沉声道:“徐凤年在此拜过赵先生!”

  徐凤年没有回书房,而是直接回了后堂庭院。

  本该在逐鹿山的洛阳一袭白衣,坐于庭院石椅之上,似乎是在等待徐凤年。

  她身旁正是多日不见到徐婴。

  只见朱袍徐婴绕着白衣洛阳不停飞旋,脸现欢喜相。

  徐凤年对于洛阳的来到,早有预料,笑道:“你来了。”

  洛阳一边伸出手按住徐婴的额头,让后者身躯便骤然悬停在空中一边问道:“你早就料到我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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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凤年做到洛阳身边,反问道:“你不会来吗?”

  洛阳说得杀气十足,“也是,你我之间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无视身旁的杀气,徐凤年点头道:“嗯,是该好好算算了。”

  “哼!”洛阳散去杀气,问道:“关于前世,你到底记得多少?”

  徐凤年回道:“全部。”

  听到徐凤年的回答,洛阳澹然道:“说来,小念头才是我们三人中最可怜的那个,我与那个狐媚子甚至从未将她视为对手,而他却自以为在你心中也占据一席之地。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算到你会来人间走一遭,依旧没能来得及和你相见,再次天人永隔,何苦来哉?”

  “唉~”徐凤年长叹一声,“凉莽一战,我尚未恢复记忆,造成憾事。”

  洛阳揉着徐婴的脑袋,撇了徐凤年一眼,说道:“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徐凤年双手抱住后脑勺,“纵使有他的记忆,我也不是他。正如雁王虽是我的化身,却不是我一般。”

  洛阳诧异道:“那你为何还用雁王的面目与赵长陵见面?”

  徐凤年颇有些卖弄地说道:“这样不显得更有格调吗?赵先生好不容易下一回人间,我总要做出些样子。”

  洛阳鄙夷道:“真有你的。”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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