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画虎（二十三）
“赞普，不必恋战，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侧红衣术士凑到那为首的巫幻师耳旁轻声说道。
巫幻师恶狠狠地环视一番，挥手开了一个黑洞，四名红衣术士先行进入，待他走到洞口前回首又看着陈人九说道：
“陈人九！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这边陈人九中了巫幻术，陷入幻境，在脑海中与异域术士用心智厮杀。
另一边的推事府内，柳郢与小景看着僵若木雕的陈人九束手无策。
“陈头儿！陈头！”
小景看着呆立在虎画之前的陈人九唤道，刚要上手扒拉，却被柳郢用剑鞘拦住。
“莫要动他！”
柳郢说着，把小景拉至一旁，没有理会他诧异的眼神。
与各方术士的多次对抗，让柳郢明白未知的可怕。
如若现在确有古怪，与其不明所以的捣乱，还不如静观其变。
于是以不变应万变。
不一会儿，便见陈人九一屁股墩儿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陈头儿！”
小景见状，紧忙上前扶住陈人九，顶着陈人九游离的双眼唤道。
“水！水！”
陈人九急切说着，浑身上下散着热气，在这冰冷底狱里，如同白雾一般，瞬间铺满了这八角形底层平台。
“取水来！”
柳郢传令道，那守门的校尉急忙转身往外跑去。
“不！把门关上，任何人不得出入！”
陈人九略微醒神，神情紧张地吼着。
“依令！关门！”
柳郢听罢下令道！
十几名校尉闻令迅速推动那转盘。
“轰～咔咔咔咔咔咔”
闷重齿轮运转声音再次传来。
“哐～隆隆隆隆隆隆～咚！”
那万斤的铸铁重门便缓缓合上，直至不露一丝缝隙。
“有何异常？”
柳郢上前询问陈人九。
“推事司都有何人触碰过尸首和画虎？”
陈人九却问道。
“便都在此处，推事司有规矩，触碰妖物者，事未了之前，皆在此处守候，顺便守卫。”
柳郢把情况给陈人九道来。
“好规矩……不过是否从上面大雄宝殿送下来的，那宝殿里的几十校尉......？”
陈人九谨慎思索着说道。
“走密道，未曾从正门进入，参与此事勘察的十六名校尉外加护门八人，共计二十四人，全部在此室内。”
柳郢扫了一眼这室内的校尉，便清点了一遍后说。
陈人九顾不得虚弱，盘坐起来，双手报印念道：
“师爷有令！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念罢，用右手食指压于中指之上，在左手上画咒，大喝一声：
“净！”
房间中一片肃静，校尉们面面相觑，却不见有何异常发生。
忽地，只见陈人九双手紧紧卡住自己的咽喉，通体战栗，不断干呕。
接着便见一条肥润的白色蛆虫从陈人九鼻孔中钻出，通体裹着青白色黏液，筷子粗细，一掌长短。
扭动着躯体向上勾起，好似想吸住陈人九的面庞，挣扎几下，便坠了下来，落到陈人九抱着的手印之中。
小景正看得恶心，忽觉得喉头被异物塞住，可想便知是那肉虫上涌。
就在小景干呕之时，柳郢也卡住自己咽喉，那些校尉便浑身打起了摆子。
一时间干呕之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工夫这二十多条肉虫便坠在底狱冰冷的石面上，无力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
待扭动几下后，便没了生气，干瘪下来，变成污黑色炭条一般。
陈人九用手去触这黑黢黢的玩意，一碰便如纸灰一般散成齑粉。
这会陈人九才想起《平澜妖事录》有载，高原异族养毒虫名曰火幻白龙！
此虫甚为歹毒，以飘卵状被吸入人体，然后破壳而出，附咽喉之处，以丝状线体接入脊椎，可控人心智，使人致幻。
待幼虫再次成茧，诱因激发，便食了宿主心肝脑髓，成虫破膛而出，抱于宿主面部，以口器连接脊椎，以尾通躯壳，吸经血驭人而动。
“小东西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陈人九吹了一口恶气，虫尸灰飞烟灭。
还没等众人醒过神来，陈人九站起看向那两幅虎画，皆已失去色彩，像是附上一层草灰，轻轻一吹，便如粉尘般散去。
“所谓猛虎袭人，就是这玩意作祟。”
“可是幻觉？”
柳郢听罢问道。
“是也不是，这帮异域术士法力高强，可控幻域，便是入我心智，与我隔空斗法……”
陈人九沉思说道。
“若抓捕这些巫幻师，你是否辨得？或者，这些人是否在你幻觉之中变换了模样？”
柳郢思索着问道。
“我开了阴阳天眼，化成灰我都识得。”
陈人九嘴角一翘说道。
“我有几件事不明，还请你解惑。第一，这几具尸体内的毒虫去了哪里？第二，长安外城十二门皆由禁军衙门严查，凡有出入人员、货品都需要报备，推事司也设了暗哨防范妖物，这些术士、毒虫如何进得长安？第三，我与推事司众人接触过画虎和尸首，包括你带的不良人，为何只有你入了幻境？”
柳郢迅速把陈人九所说异常分析了一番，便心生疑问，条条问来。
陈人九背起手来，迈着鹤步，在这转悠起来，心生得意，这柳郢终于说了个请字。
待转到尸首之旁，回答第一个问题道：
“毒虫便是得令跑了呗！这只是杀人灭口，仿似猛兽袭击，给此案蒙上一层假象，好让我等查案过程中摸不着头脑。”
陈人九接着说：
“第二个问题，东市我不知，但要是想在西市搞点什么违禁之物，尤其是外域那些玩意儿，便不得不提这个邱大郎。那些个青楼搞来的异域美女，富贾宅中不在册的昆仑奴也大都由此人弄到长安，此事无论禁军、衙门，甚至你那些暗桩，怕都得了油水吧。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邱大郎此次弄了五个西域术士入长安，所以说起来，这小子是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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