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画虎（十四）
温中吉让陈人九当长安县县令，那自是客气话。
后面的事，前文讲过，陈人九因为原先没有户籍，温大人便设法让其成为不良人。
之后保举陈人九成为不良帅。
温中吉在陈人九问卦之术外加对大唐历史了解的加持下，在朝堂上左右逢源，风生水起。
而陈人九，也便成了长安县最特殊的存在，县令大老爷的宝贝疙瘩。
几年来相互依赖，温中吉如陈人九亦兄亦父般，不知给这登徒子擦了多少屁股。
而陈人九，也是为长安县解决了不少疑难杂事。
只是，召蛇这般法术，陈人九便也没再施展过……
……
“全长安县人手都派给我，一部分找画，一部分找人！”
“找什么画？找什么人？”
“妖物“画虎”！异族巴欧巫幻术士！”
“妖……妖物！巫幻术士！？你前一阵不还在哪跟我确定大唐没有妖物奇术嘛？不是只有你手里那些算方术嘛？怎么又蹦出巫幻术了？！啥是巫幻术啊？！厉害吗？！再者哪来的异族术士？义宁坊胡寺那帮黑衣大食？木着干啥？哑巴啦？又神游到哪个姑娘身上了？”
温中吉连珠炮似的逼问后，陈人九许久才从回忆中缓过神，白了温大人一眼说：
“你瞅瞅，混熟了就是不行啊，我这几年就应该保持神秘感！当年你对我那是百般客气，要不是我谦虚，你县令位置都让给我了。现在，啧啧啧，张口就骂，还拿东西甩我，哎......世风日下！斯文扫地！礼崩乐坏！”
“你小子还跟我臭贫！皮痒了不是？”
温中吉四下寻着什么顺手之物，就想接着扔到这登徒子脸上。
“哎呀！老爷！九哥！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打情骂俏了！”
张宝在旁忙连忙拦着说。
“你这没文化的，什么叫打情骂俏？再者谁跟他打情骂俏了？我都想打死他！这厮，我都快急死了，问他什么问题，不给我好好回话，还走神呢？！”
温中吉盯着陈人九忿忿说。
陈人九看着老爷那样，居然笑了起来，佯装掐指算道：
“老爷这名字起得好，唯独这个“吉”字仿似用错了，应用“着急”的急。”
“能不着急嘛！你知道当今圣人最重视上元佳节，再过不几天便是上元灯节，长安全民夜游赏灯。这明早上，恶虎袭人之事肯定传遍长安街头，不是制造恐慌？到时候传到朝堂上，我吃不了兜着走！”
温中吉说着，又指了指陈人九说：
“就你也一准没好果子吃！”
“我不是叫老爷自当放心，上元节前了却此案！”
“可你这又是妖物！又是异族！又是啥巫幻术！让我怎么放心嘛！”
“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啊？”
“这话说得，就是因为有你！你没出现前我哪能怕那些东西？可自从见了你，真是说有术士召了条老虎，我一点不稀奇，毕竟你那金色巨蟒都搞出来过！”
陈人九听温大人一通埋怨后，倒是觉得他担忧也不无道理，于是决定细细给他讲明原由，一起分析下也不是坏事。于是开始说起案情：
“老爷知道我祖师爷留了本书哈？平澜妖事录！书中写有长安城往西几千公里处，有个异族叫巴欧族，巴欧术士擅长巫幻术。”
“巴欧族？巴欧……嘶……”
温中吉听到这个名字，抿着胡须思索着。
“老爷知道这个巴欧族？”
陈人九见状忙问。
“不知道……只是这个名字，好似在哪见过，又好似未曾见过？是在洛阳听说过？一时也想不起来……你接着说。”
“好，这巴欧族有一术，名曰“画虎”，就是说他们用巫幻术制作的虎画，画中老虎可以来到现实中伤人！”
“听着确实与本案有些相似之处，可如何就让你认定此次是巴欧族巫幻术作乱呢？”
“据邱大郎家马夫刘小六交代，前日，邱大郎偷偷将五个异族术士藏在马车暗格里带入长安……”
陈人九话还没说完，就见温大人腾一下蹦了起来，大声叫道：
“还他X带了异族进长安？！完了！完了！完了！又是大事！没完没了！”
温中吉又开始火冒三丈，围着书房转着圈圈接着说：
“五个人，又不是五个耗子，哪能那么容易就进了城门！？”
“大人，你想啊，这邱大郎常年出入走货，城门卫士怕都混熟了吧，随便塞点银两，怎会查的那么仔细。”
张宝毕竟是老江湖，忙给温中吉解释到。
“那帮……那帮坏事的看门莽夫！”
温中吉刚要骂，忽地又想到什么，声音低了下来问：
“那些守门的，属于京兆尹府？总之.....不归我们县衙管？那这私放异族入城，虽是发生在我长安县，但好似还得是咱们京兆伊……嘘嘘嘘……陈人九你接着说。”
陈人九翻了下死鱼眼，接着说：
“那刘小六亲眼见到这帮异族为了答谢这邱大郎，便送了幅宝画给他，这幅宝画正如我祖师爷所记载的，有只老虎可以从画中活灵活现地走下来。”
“你是说那邱大郎是被这画中走出的老虎咬死的？杀人灭口？”
张宝忙问。
“有这个可能”
陈人九点了点头。
“那如果灭口的话，为什么这刘小六还能活着？”
张宝刚问道，便又听见温大人同时发问：
“那今夜死得其他人呢？杀人灭口应该没他们什么事吧？为什么还要杀掉这些人？而且大多数都死于街头上，还有好些随从护卫，总不能也是被你说的那幅画杀死的吧？”
“我刚才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一直也想不通，但如果往简单想，反倒想通了。”
陈人九踱步一边思索一边说。
“往简单想，怎么想？”
张宝、温大人同时问。
“如果不是杀人灭口呢？如果本来也没想杀这五名宾客呢？换个思路想，不是杀了六个赏画之人，而是赏画的六个人都死了呢？方术多有禁忌，如果这异族真心答谢，给了邱大郎一个巫幻术妖物当回报，肯定将诸多禁忌告知于邱大郎，而这邱大郎偏不信邪，于是在设宴赏宝时，某个行为触碰了这画虎禁忌，导致入宴之人皆死于巫幻之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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