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和桑平领着俩小的,抱着那个最小的,去了下榆村。
平时这阵仗走亲戚,不会让亲戚家怀疑去探望的那份诚心,这大过年的拖着仨小的走亲戚,难免会让人觉得他们别有二心。
还没到下榆村村口,余笙就说:“怪怪的,咱不会让人觉得是故意带着小的去要压岁钱的吧。”
“那就是故意的。”桑平丝毫不掩饰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一年就这么一回,到时间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跟远近的村庄一样,下榆村也炮声连连,充满了年味儿。
郭正军家门口的巷子窄。车子进去之后,边上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人走路了。
桑平把车子停到通往郭正军家的那条巷子外面。
青子第一个跳下车,屁股一撅。云妮儿默契的往他后背上一扑。
他把云妮儿放巷子口,伸头往巷子里张望一眼。
他一脸奇怪的喃喃自语:“我小姑家门口咋没动静啊”
桑平锁上车门,从余笙怀里接过小步。
“走,咱看你小姑去。”桑平说话带着一种吃力的感觉。
他发现怀里这小兔崽子又重了一些。
到了郭家门口,看地上干干净净,连一颗鞭炮的残骸都没有,余笙往脚下张望,也没发现有清扫的痕迹。
她抬头一看,搁家门口上和两边竟也没看到对联和年画。
“咋回事?”余笙惊讶,“人没搁家?”
再忙也不至于没时间贴对联吧!
桑平想起来车上还有几副对联和年画,于是把车钥匙交青子手里,“你到车上把那个红色塑料袋拿来。”
青子抓着钥匙跑去巷子外面,很快便提着一袋东西跑回来了。
这时候,郭家的门已经打开。
来开门的是郭小军。
桑平还没进门就问:“你们家咋回事,这过年不像个过年的样子。”
郭小军一脸复杂,似乎一会半会儿不知道该从哪开头说。
没进门,就感觉郭家的气氛不对,进了门以后,余笙感觉更不对了。
人家家过年都是喜气洋洋的,郭家的人也不知道咋回事,不见一丝喜庆。
“过年好啊,郭叔。”
大人小孩儿给郭叔拜年,搁堂屋坐的郭叔就睬了他们一眼,然后理都没理。
咋感觉郭叔不太欢迎他们的样子。
丁氏从屋里出来,看到余笙他们,脸上堆满笑容,回头跟屋里的人说:“丽丽,你哥你嫂子来啦!”
“哎呀,真的呀!”内屋里传来桑丽丽惊喜的声音。
“进来,快进来。”丁氏将余笙他们迎进内屋。
屋里烧着炉子,暖和的很。
一进屋看桑丽丽和郭正军一个躺床上一个坐床上一人抓了一把扑克牌,桑平顿时没好气,“还有闲工夫打牌。大过年的,不放炮也不贴对联,你们来年还想不想好过了!”
一说起这事,桑丽丽和郭正军此刻的神情跟当时的郭小军一样,都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郭小军用告状的口吻说:“我爹我娘吵架,我娘一生气把家里的年货全送人家嘞!”
“听见没有,全送人家嘞!人家!”丁氏对着堂屋的方向大声说,“你幺儿都不当你兄弟那家是自己人!你不是喜欢贴人家吗!我帮你贴!我都贴给他们去!”
丁氏这一席话,听得桑平和余笙稀里糊涂的。
不过他们感觉这个家的矛盾一定跟郭永忠家有关系。
桑丽丽还没多说几句话,双眼一红落下泪来。
余笙忙上前安抚。
桑平吩咐道:“青子,你去煮点面糊糊,把对联贴上。小军,你看谁家好说话,接两挂鞭炮来。大过年的没个过年的样子,像啥话!也不怕村里人笑话你们!”
青子和郭小军立马行动起来。
桑丽丽只顾着垂泪也不说话。
余笙怕惹她更伤心难过,也没问咋回事。
丁氏喋喋不休的抱怨:“我跟正军年前忙的要死,他一点忙都不过来帮。小军放假还知道回来帮忙。他一个老的连个小的都不如,真是越活越倒回去!”
她说的人自然是郭叔。
丁氏又道:“他老大哥家里的账,说了年底还清年底还清,这都过大年嘞,反正我是一分钱没见着!他可是个好兄弟啊,账还没要回来,他又贴了一千块钱给人家!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叫他偷去贴给人家嘞!”
郭叔竟然偷钱送去给他老大哥家!?
余笙和桑平面面相觑。
丁氏越说越生气:“我一生气,我把家里买的东西都送去给他大哥家嘞。人家拿走完还好意思的很!你知道心疼你老大哥,你老大哥知道心疼你呗!知道你搁家里没吃的,咋不见他们家的人喊你去吃饭呀!听见我跟你吵多么厉害,他们也不把钱和东西还回来,真的是好意思的很啊!我跟正军辛辛苦苦挣的钱,搁你那儿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叫你手一伸就借出去嘞!你借出去,你能要回来呗!?”
郭叔坐堂屋里,闷不吭声。
“丁姨,跟谁生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呀。”余笙道,“不值当。”
“就是的。”桑平附和道,“你把日子过成这样,人家不但不会可怜你们,指不定还笑话你嘞。想让他们不得劲,那要过得比他们好,比他们好一百倍!”
丁氏指着堂屋,“我是不打算跟他过嘞!他一个想咋样咋样去吧!我要是跟他搁一块儿,啥事都按他的方法来,迟早要被他们老大哥家拖死!丽丽回来净受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