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归德府这一路上太平无事,可也让胡诚他们更觉诧异。
到底何人所为?
那帮歹徒到底要干什么?
越来越是个谜了。
张大寿领着胡诚、顾青云等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
无论怎么说他的职位最高。
尤其像他这种在皇帝身边的人,去到地方可没有人敢怠慢。
就这一点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只见他气势如虹地步入大堂,仿佛这里人都欠他很多钱要来讨债似的。
“欢迎张大公公大驾光临!”
见一群人进来,何希周忙客客气气地上前,拱手作揖说道。
“何知府统制下的归德府可真是了不得呵,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胆敢在万岁爷头上动土。”
张大寿一屁股坐下来,以揶揄的口气,张嘴就问罪。
“发生这样的事儿,卑职也感到很愧疚、心疼。”何希周只得陪笑,而后信誓旦旦地道,“卑职一定尽快找出凶手,给张大公公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张大寿脸色一沉,“死去六名锦衣卫,你能让他们复活吗?万岁爷怪罪下来,你能扛着吗?”
“请张大公公息怒,息怒……”何希周点头哈腰。在张大寿面前,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姿态。
“我能不怒吗?这是万岁爷交给我的任务,而我不能完成,回京让我如何向万岁爷复命?”
“张大公公,据卑职所知,皇上交给您的任务是请李医生进京为德嫔娘娘看病,李医生不是毫发无伤吗?接下来卑职会派人给你们安全送出归德府,哪怕送出河南都行。”
何希周谨记张金河的提醒,反正查案的事能不提则不提。
至于派人送行那倒好说,正如他保证的那样,送出河南都没问题。
“哼,我们乃奉万岁爷之命,派人保护我们可是你们的职责。眼下出了这种事儿,你还想撒手不管不成?”
张大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气势汹汹地对着何希周数落道。
“是是是,张大公公教训得是。”这时候何希周也不反驳连连点头。
“哼,倘若再有半分差错,我看你是想卷铺盖回家提前养老了?”
张大寿威风凛凛,此时此刻与刚才吓得躲在马车后头的他判若两人。
拿捏有些人他感觉还是很有底气。
“张大公公还有何需求,或是说需要卑职做什么,请尽管开口便是。”
“我们要赶着进京,凶手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追查吧?给我一个明确答复,我回京后好向万岁爷复命。”
“明确的答复啊……”何希周谨记刚才张金河的提醒,千万不能明确答复,所以嗫嚅地道,“张大公公,办案的事……卑职也说不准呀,又如何能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呢?这个似乎……”
“哼,那总得给一个期限吧?”张大寿冷冷地道,“何知府,你不会连一个期限都给不了吧?那你可别说我回京在万岁爷面前怀疑你有参与其中。”
“哎哟哟,张大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呀,会死人的。”何希周连连摆手,吓得不禁浑身一激灵。
“你身为归德府知府,归德府的治理竟是如此混乱,难道你还想推脱过去而不被万岁爷知吗?”
“张大公公,这事儿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只是查案……卑职可实在不敢保证啊!”何希周哭丧着脸,“张大公公奉皇上之命,那帮废匪徒不可能没打听,却仍要铤而走险,可见并非普通匪徒,就像保定府知府一样,怎敢保证多长时间找到张静修的孩子?卑职也不敢保证多长时间就一定能破案啊!”
“我也看出来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推脱。”张大寿声色俱厉地道。
“张大公公非要这么说,卑职也无能为力,查案一节确实难以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当然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也很容易,可那不是欺骗张大公公,张大公公再回京欺骗皇上吗?”
“休得胡说,那你何知府告诉我,回京如何向万岁爷交代?”张大寿已经很不耐烦了,“说呀,教我一个法子。”
“卑职说句不好听的,卑职觉得只要将李医生安全请到京师,其他问题都好商量。”何希周小心翼翼地道。
“好你个何希周,”张大寿两眼瞪得如牛眼般大,“你的意思是只要李神医安全抵京,我的命丢了也不打紧吗?”
“张大公公误会了,误会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卑职的意思是,只要张大公公将李医生安全带到京城,或许皇上就会网开一面不会怪罪您们。”
“你想得美!”
“张大公公,即便皇上要怪罪,也只会怪罪卑职,又怎会怪罪您呢?发生这种事儿,与您何干?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要怪罪就怪罪你。”张大寿一甩手。
“……”何希周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秉笔太监张大寿竟是如此难缠。
但不敢得罪也是事实。
一来惧怕张大寿的身份,二来事故确实是在归德府发生的,他也确实不敢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
那就只能忍着。张大寿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不触犯他的根本利益,先答应不就完事了吗?
“那赶紧找人送我们。”张大寿至于体会到进京是如此的迫切,感觉多待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张大公公不盘桓两日?”
“不了。哦,对了,还得麻烦你一件事。”张大寿道。
“张大公公请说,只要卑职能做,定当全力以赴。”
“死了六名锦衣卫,派人先将他们尸体尽快送到京城安息。”
“这个没问题,张大公公放心。”
“那就这样吧。”
张大寿一甩手,感觉再说下去就要收费的节奏一样。
何希周打心里也不想继续了。
既然张大寿执意要走,那就派人送行吧,没什么好说,案子的事终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何希周派出一支千人的队伍,一路保护他们前行。
张大寿终于放心了。
胡诚也是大松一口气,原本觉得张大寿一无是处。
现在想来还是有点作用。
也是,人家都已经混到司礼监秉笔的份儿上,又怎会一无是处呢?最多是胆儿小怕死罢了。
胡诚与张大寿他们继续赶路。
关于这宗离奇的案子,很快又传得沸沸扬扬,不仅在归德府,而且在整个河南,直至很快传至京城,自然传到了朱翊镠的耳里。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朱翊镠怒气冲冲,拍案而起。
而且这次他压根不用人提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次肯定又是冲他这个皇帝去的啊。
娘的,这次更是明目张胆,不追查到底誓不为人。
朱翊镠自己给自己暗中打气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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