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卤水点豆腐 一物降一物

  在一片惊讶与疑惑声中,梁家的迎亲队伍将新娘子抬走了。

  李得时站在门口假装哭泣,俨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儿。

  他也没有跟着去参加拜堂成亲的三拜之礼。当然,这是朱翊镠的授意,否则他这个潞王爷届时还得给人跪拜叩首呢。

  本来,女儿出嫁,哭泣的人该是娘,可李得时既当爹又当妈,也只能由他代劳了。

  表面哭得涕泪纵横,可心里面担心得要死,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

  大花轿在喧嚣声中抬走了。

  左右邻居见李得时哭得伤心,有些倒是上前来安慰一两句,但更多的人是聚在一起背后议论。

  “哎!梁家虽然富贵,可梁赟那小子不长进,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啊!即便李之怿再漂亮,可花无百日红,又能得宠多少天呢?”

  “要不然李秀才哭得那么伤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被梁家梁赟盯上不就得认倒霉吗?”

  “但话说回来,将女儿嫁过去总比被梁家赶尽杀绝强吧!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喽。”

  “……”

  说实话,抱以同情的人居少,还是想看热闹的人居多。

  但这也不怪瓜众,世道本就如此,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其实不感兴趣,还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另外百分之十的人或许表面会安慰你,可一转身或许也会当作热闹说给别人听。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极其少数的人真是出于关心。

  但这样的人确实很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得时此刻也没有心思在意那些。

  ……

  而此时的李家后堂,李之怿和宁馨儿正忐忑难安地坐在一起,两人都是双手合十,虔诚地为她们眼中的“金公子”祈祷!

  是的,被抬走的是朱翊镠。

  尽管她们宁愿相信朱翊镠,但很担心,毕竟对手太过强大。

  可除了默默祈祷,她们确实爱莫能助。

  也不知祈祷了多久,宁馨儿双手仍未放下,嘴上轻轻地问道:“之怿,金公子该不会出事吧?”

  “我也不知道,现在心很乱。”

  “之怿,如果金公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你就嫁给他算了?”宁馨儿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金公子舍命相救,这份大恩我当然愿意以身相许来报答他,总比嫁给那个梁赟强。可如果金公子真的安然无恙回来,那他的家世至少与梁家旗鼓相当,咱又如何高攀得起呢?”

  这是李之怿第二次回答宁馨儿这个问题。

  很认真。

  “可看得出来,金公子真的很喜欢之怿啊!若真的喜欢一个人,无论男女,眼睛都骗不了人的。”

  “再说吧!等金公子回来。”李之怿又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宁馨儿只好跟着。

  ……

  “快,快,快。跟上,跟上。”

  东厂一位头戴圆帽、身着褐衫的领班率领五百番役正往梁家赶。

  这是提督冯保的指示。

  东厂因为职能特殊,此时已凌驾于锦衣卫之上,所以别管是当官的还是平民百姓,见了东厂的番役无不感到害怕。

  五百番役同时出动,这事儿可了不得,让沿途纷纷避让的群众不禁感到诧异。

  “怎么?京城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吗?东厂居然一下子出动这么人!”

  “谁知道?他们好像是冲着梁家去的呢。”

  “梁家?哪个梁家?”

  “京城还有哪个梁家?当然是保定伯的弟弟梁世燊家啊!”

  “他家?他家今天好像是儿子娶亲的大好日子,怎会如此巧合?哎呀,不会是梁家出事了吧?”

  “切,梁家能出什么事儿?他们是保定伯的后代。”

  “走走走,看看去。”

  “……”

  去梁家看热闹的人可比李家多了去。无它,只因更加感兴趣。

  毕竟人类热衷于猎奇的心理永远没有边际。

  ……

  梁家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因为富贵,家境显赫,朋友也多,到场祝贺的自然就多。

  朱翊镠按照规矩礼仪被送入洞房,没少折腾。不过他有心惩治梁赟,也不怕将事情闹大。

  喜宴数不清摆了多少桌,热闹欢腾喜庆自不必详说。

  作为新郎官,梁赟今儿个可是神采奕奕,终于娶到心上人了。

  他都来不及招呼宾客,也不想被闹洞房被打扰到,只想尽早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与之合卺亲热,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娘子,娘子。”

  梁赟那喊声……听得朱翊镠只想呕吐。

  “我来喽!”

  梁赟有心靠近,朱翊镠有心闪躲,就是不给机会。

  “娘子,来,让夫君我揭开你的红盖头,今儿个你一定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说着,就要上手。

  说时迟那时快,朱翊镠猛地一脚过去,正好踢在梁赟的裤裆上。

  “哎哟!”痛得梁赟一咧嘴,忙捂住裤裆。只是他也没有生气,笑呵呵地道,“娘子可真够狠哈!咱夫妻俩尚未行房事,难道你就想着谋害亲夫不成?”

  朱翊镠不说话,就是不让梁赟那么快揭开红盖头。

  为了防止被踢,梁赟一手护着自己裤裆,一手再伸去揭红盖头。

  啪!

  这下朱翊镠没有抬脚,而是抬手狠狠给了梁赟一巴掌。

  “哎哟!”

  梁赟又是痛得一咧嘴,但仍笑呵呵地道:“娘子的力气真够大!来嘛,害什么羞?”

  一边说,一边还伸出双手。

  朱翊镠只好站到床上去,这样就能看见梁赟了。

  梁赟几次尝试,竟都以失败告终,他笑道:“看不出来,娘子如此顽皮哈!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说着梁赟也要上床。

  可就在这时,朱翊镠眼疾手快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提得老高。

  “哎哟!哎哟!”这下疼得梁赟嗷嗷直叫,“娘子,轻点,轻点……”

  虽然梁赟猴急猴急的很想省略闹洞房这一环节,但洞房外早已被偷听想想看热闹的围了一圈儿。

  听到梁赟嗷嗷直叫,那些人不禁心下直乐。

  有的甚至还轻声细语笑侃道:“还是梁公子这新媳妇儿牛哈,收拾得他嗷嗷叫。”

  “可不?平时都是他收拾人家嗷嗷叫,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外头趴着的人更感兴趣了。

  可里头的梁赟,依然疼得嗷嗷叫:“娘子,你轻点儿轻点儿!哎哟,哎哟!”

  朱翊镠只是不吭声,揪着梁赟的耳朵,生生将他扯到床上,然后猛地一脚,将他踢下床。

  梁赟摔得一个狗啃泥,爬起来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晃了晃头,冷静一下,梁赟很不服气,尽管挨了揍,可就是不信邪,执意要上,嘴里还逞强道:“娘子,可别怪我粗鲁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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